聖漪不想當第二個聖藏。

不，其實聖藏下場還算好的，起碼逃了，還帶走大量資源，而自己未必那麼好運。

陸隱又回來了。

聖漪…

它看著陸隱一次次離開又回來，每次都這樣。

不久後，陸隱沒有再回來。他去找一個生靈完成承諾了-矁。

當初它幫過自己不止一次，神力與死寂之所以能融合也是它提供的方式，陸隱屬於有仇必報，有恩也必還的類型。

他知道矁在哪。

七十二界屏障外，距離汨羅界最近的方位，樹枝凹陷處，陰影扭曲地麵。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陰影像一隻被地麵扭曲的烏鴉。

實際上就是烏鴉。

陸隱瞬移出現在不遠處，轉頭看去。

矁自陰影走出，語氣恭敬：“晨閣下。”

它很忐忑，以前它一直以為自己麵對的是那個人形骷髏，是死亡一道生靈。可百多年前一戰讓它看清了人形骷髏不過是那個人類的分身，而那個人類與晨融合，居然到達了難以想象的高度。

聖柔，命卿，那一個個可都是它聽過的絕強者。在它出生的時代，這些強者的大名如同現在聖擎，時不戰之於七十二界一樣。

它存活久遠，太清楚這些強者是何等實力。

而那個叫陸隱的人類居然能與這些強者齊平，甚至殺入因緣彙境給了聖柔一下子，此事傳出後它差點跑了。生怕陸隱找來，這個位置是它與晨約定好，當晨有把握替它驅散體內死寂力量時彙合的。

事實上它也確實跑了一段時間，實在是不敢麵對那個人類。

又怕被那個人類抓走對付主一道。

但數年前它又來了，不為彆的，就想驅散體內死寂力量。除了那個人類，它彆無選擇。

之前幫了晨那麼多，而今眼看那個人類實力那般強大，肯定能幫到自己，自己卻放棄實在不甘心。它隻能賭一把，看這個人類會如何。

它痛苦了太久太久，實在不想再被折磨了。

陸隱打量著矁：“我叫陸隱。”

矁再次恭敬行禮：“見過陸隱閣下。”

陸隱恩了一聲：“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如何，隻是來完成承諾。”

矁鬆口氣，但心還是吊著：“多謝閣下記掛。”

陸隱知道它警惕自己，換做自己也一樣，誰也不想麵對一個可以掌握自己生命的未知生靈，對於矁來說，自己這個人類就是未知生靈，不，比未知生靈更讓它警惕，因為自己是九壘後人，主一道的死敵。

“抬手。”

矁照做。

陸隱抬手，抓住矁的手臂，在矁忐忑等待中，臂膀一震，通天術。

死寂力量被矁以蝕骨之法壓入骨骼內，尋常的辦法不可能將其抽出，否則就跟將它的骨頭抽出一樣。但通天術不同，賦予力量靈，以自我為天，入天而行，他將矁體內死寂力量以通天術轉化，以自我為天，頓時，那些融入矁骨骼的死寂力量開始蔓延，而且越來越快，似乎很厭惡矁的身體。

矁目光瞪大，眼底充滿了狂喜。成了，果然成了。

這一刻，它有種繩子被解開的感覺。

多少年了，自己被蝕骨之法折磨了多少年了？不得不以生命一道修煉者來緩解，因此還被生命一道追殺。

如今這種痛苦終於離自己而去。

黑暗順著矁的身體湧入陸隱體內，最終被陸隱完全吸收。

而矁體內，再無一絲死寂力量。

它收回手臂，看著爪子，激動的對陸隱行禮：“多謝陸隱閣下，多謝陸隱閣下，謝謝。”

陸隱擺手：“你幫過我，現在起我們兩清了。”

矁再次感激，然後遲疑道：“那，我可以走了？”

陸隱笑了笑，“再見。”說完，不等矁離去，他自己直接瞬移消失。

矁看著空蕩蕩的地麵，真的，走了？

這個人類沒對它做什麼，單純的隻是來完成承諾？

在修煉界無數年了，它見慣了爾虞我詐，背信棄義，如今，陸隱直接離去讓它竟一時無法適應。

它苦笑了一下，自己還真賤，莫非希望人家對自己出手不成？自己在這裡賭的不就是這一刻嘛。想到這裡，伸了伸翅膀，黑暗的翅膀終於能伸展開來，轉頭，七十二界在它眼中都變了。

從現在起，過去的矁沒了。

它不想留在內外天，它要去方寸之距，宇宙才是它的歸宿。

另一邊，因緣彙境，聖漪還是找到了聖柔，將陸隱說的想法說了一遍。

聖柔很認真的聽著，聽完用欣賞的眼神看著聖漪：“你很不錯，比那個聖高和聖暨都聰明多了，雖然此法可行性不高，但至少證明你真的在想怎麼對付那個人類。”

聖漪恭敬：“多謝族老誇獎。”

聖柔收回目光：“但正如我說的，此法不太可行，想要推算對那個人類造成劫難的生靈或者事件，以此作為切入點對付他，前提是能找到。”

“那個人類很強，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因果修煉太過磅礴，想要推算他幾乎不可能。”

“而且就算推算成功，你覺得他得敵人還有可能活到現在？”

聖漪恭敬道：“此法隻是引子，或許在此基礎上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其實晚輩也不認為此法可行，隻是想到了便來找老祖彙報。或許能找到這個人類的弱點。”

聖柔讚歎：“以殘破的神樹引誘那個人類出手，結果雖然失敗了，可過程沒錯，而如今你又有此法，無論怎麼樣都該試一試。”

“你說的不錯，找弱點，有些弱點與修為無關，隻要找到，對付他就簡單了。”

聖漪其實不想試，它知道一試肯定會找到什麼，所以聖柔說不可行它也連忙同意，卻沒想到聖柔這麼欣賞它，還是說對陸隱仇恨太深了，實在沒辦法，什麼都想嘗試？

它不知道怎麼阻止，“老祖想如何推算？”

聖柔目光看向因緣彙境一角：“此次從歲月古城歸來的同族中雖然沒有太厲害的，可卻有一個奇葩，擅於推算之能。”

“過來吧，聖算。”

因果，可殺伐，可推算，不過在因果主宰一族，所有生靈都會走殺伐一道，唯有被特意指派的生靈才會不得已走推算一道。

聖算，不是被指派走推算一道的，而是它主動要修煉推算。

它的身份在族內不低，走推算一道震動了不少同族，但也沒誰會阻止它，隻因它說自己就是為推算而生，它要為主宰推算出所有強敵，扼殺在搖籃。

此話讓同族無法反駁，包括它一脈的父輩。

而結果讓所有同族驚訝，聖算在因果推算一道上天賦異稟，僅僅憑始境修為推算之能就超越永生境同族推算，然後以渡苦厄層次超越兩道規律同族，堪稱因果主宰一族少有的推算奇才。

也與它的名字相符--聖算。

它甚至得到過因果主宰讚賞，鼓勵它修推算一道，它為了不辜負主宰期待，主動請纓去歲月古城，在那裡待了很久，此次歸來，修為已經達到兩道規律巔峰。

不出意外，它就是因果一道除主宰外，推算最強者。

此前的戰爭它並未出手，它對戰鬥不感興趣。

“見過族老。”聖算來了。

聖漪看去，兩道規律巔峰，卻是族內推算最強者，這家夥肯定能算出點什麼，它仿佛看到這個聖算一臉雀躍的算到了將整個因果主宰一族推下火坑的陷阱。

聖柔笑看著聖算：“回來後有什麼感覺？”

聖算歎口氣：“我族損失很大，我有責任。”

聖柔與聖漪一怔：“你有什麼責任？”

聖算無奈：“如果我早點算到此戰，就不會這樣了。”

聖柔搖頭：“與你無關，那個叫陸隱的人類很強，本身還修煉因果，其因果之力甚至能與我相比，你算不到他很正常。”

“不，我可以算到他。”聖算突然道。

聖漪心一沉，這麼自信。

聖柔驚訝：“為什麼這麼說？”

聖算目光凝重，卻有滔天自信：“從那個人類第一次出手我就在推算他，沒錯，他自己修煉因果之力，是很難推算，根本無需要親自屏蔽，但我研究了百多年，最後想到辦法。”

它很認真看著聖柔：“以因果，跨因果襲殺。”

聖柔還是不懂。

聖算解釋：“族內對推算一道認知太少，究其原因就是都想走殺伐一道，卻不知因果殊途同歸，不管是推算一道還是殺伐一道，走到最終都可無往不利。”

“簡單的說，我想借助族老的因果，與我的推算相結合，在無視時間，空間的前提下，對他展開襲殺，或許能將其一舉格殺。”

聖柔驚訝：“能做到？”

聖漪也睜大眼。無視時間與空間的方法很多強者都有，可要說不碰麵就以因果襲殺，不太可能吧。

聖算很確定：“可以做到，實在不行試一試也沒損失。但我很有把握，可以成功。”

聖柔看向聖漪。

聖漪當即同意：“晚輩覺得它肯定會成功。”

聖算看向聖漪，來這麼久，它才第一次正視這個同族，三道規律嗎？無所謂，它連主宰都見過，不過這個同族讓它很順眼，明明不認識卻對自己那麼有信心，不能讓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