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暗死寂不斷淹沒於真我界,這場戰爭持續了五年才結束。
而陸隱也得知結果了。
生命主一道並沒有贏,影界從一開始就是死亡主一道拿出來引誘生命主一道的,死亡主一道真正的目的是另外一個界,與因果主一道聯合,將那個界內的生命主一道完全驅逐,在大半成為無主方的前提下,完全掌控了那個界。
使得那個界隻有因果一道與死亡一道。
生命主一道被算計了。
死亡主一道用一個暫時無法拿回的影界,換取了半個界的掌控權。
當生命主宰一族得知此事後,立刻派高手進入懸界支援歲月主一道,讓罪宗敗走懸界,導致懸界被歲月主一道掌控。
這是報複因果主一道的算計,卻也可以看成是生命主一道與歲月主一道的合作。
這就是七十二界戰爭,亂,沒有永遠的盟友,隨時可能被算計,也隨時可能丟失地域。
陸隱站在山巔,頭頂,彩色的星穹極為明亮。
“這七十二界比我想的還亂。”
王辰辰道:“正常,如果七十二界不亂,主一道就要亂了。”
“看似主一道爭鬥,實則不過是狗咬狗,主宰一族幾乎沒有損失,你覺得這像不像另一種遊戲?將七十二界當做流營的一盤,最大的遊戲?”陸隱道。
王辰辰詫異,從未這般想過,但仔細想來,還真是。
流營是明麵上的流營,而方寸之距是暗地裡的外流營,那麼誰又能保證這七十二界,不是主宰一族心裡的第三個流營?
有主宰一族鎮壓,不存在主一道之外的生靈可以執掌超過一界地域。
隻要在這個範圍內,隨便怎麼玩。
“你想參與這個遊戲?”王辰辰問。
陸隱聳肩:“不已經進來了?”
“以前或許會覺得有可能掌控更多的界,現在應該沒這個想法了吧。你可知道無數年來,多少強大生靈氣吞寰宇,想要得到更多的界,最終都飲恨。”
“我也是其中之一?”
“你不是?”王辰辰反問。
陸隱笑了笑:“既然看做是一場遊戲,有沒有可能,我會作弊?”
王辰辰不再爭論,作弊?
誰能真的作弊?誰不想作弊?
一界,已經是生靈可以掌控的極限,再無更多,王家也不例外。
陸隱伸了伸懶腰,他早就習慣這種絕境的感覺。人的信念很奇怪,信,則能創造奇跡,不信,必敗無疑。
他恰好曾經創造過一個又一個奇跡,信念,不缺,不管是遊戲還是生死,人生於天地,本就不可能自由,那便在這不自由上建立信念。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其實也沒多久,但陸隱在等命左,就覺得時間太久了。
這一日,他融入一個生靈體內,睜眼看到的是一眾生靈膜拜,連帶著他得姿勢都是膜拜的。而膜拜的對象是生命主宰一族生靈。
抬頭,唯美星穹下,數十頭龐大生物咆哮著衝出雲層,撕開天地,令虛空搖曳。這些生物拖拽著一個巨大的輦向大地投射一片陰影。
輦並非被拖拽而出,那些韁繩看上去更像是牽著那些生物,因為在輦下方,有一個更為巨大,宛如星球的生物自空間爬出,仿佛將整個宇宙一分為二,那個生物將輦背在身上,喘著粗氣,一步步走出。
陸隱看著這一幕,那些被韁繩牽著的生物有始境修為,對他來說肯定不強,可在這真我界,已經算是高手了。而背著輦的巨大生物更是永恒生命。儘管才契合一道宇宙規律,但憑借其龐大的體型,帶來的壓迫感極強。
“參見宰下。”
“參見宰下。”
“參見…”
隨著巨大生物背著輦走出虛空,生物咆哮下,眾多聲音響徹雲霄,在為首的一個永生境帶領下膜拜,發出高喊。
輦後麵拖著一群生物出現,這些生物相比那背著輦的巨大生物就太渺小了,一個個被拽出虛空,有些狼狽倒地,直接被巨大生物踩死。
陸隱盯著後麵那些生物,其中,有大批的人類。
那些人一個個麻木的行走,眼中充滿了急迫與恐懼,要追上輦,一旦追不上被拖拽過去,就會落得被巨大生物踩死的結局。
輦內那個主宰一族生靈什麼都沒說,在巨大生物背負下,搖曳著虛空遠去。直至徹底消失,原地那些生靈才敢抬頭。
“這就是主宰一族的威嚴,那些被宰下牽著的生物對我等來說都是絕對的強者,可也隻能如狗一般。”
“這算什麼,那個背著宰下的生物你知道是什麼嗎?”
“大舫。”
“不錯,傳說中的大舫。唯有上九庭之一,赤日庭對應的流營才有,一種無比恐怖威猛的生靈,極其適合當坐騎。”
“這大舫相當難馴服,可一旦馴服了會誓死守護,沒想到宰下居然有這麼個坐騎。”
“畢竟是主宰一族生靈…”
陸隱退出融合,睜眼,一個瞬移消失。
數百年的了解,數萬生靈的融入,讓他對真我界的了解超越任何人。可以說哪怕是主宰一族都未必有他了解真我界。
看一眼就知道那主宰一族生靈在哪。
原本主宰一族生靈入真我界很正常,可它視人命如草芥,哪怕這些人類能脫離流營代表願意投靠它,是它的奴,陸隱也不爽。
反正界內死一兩個主宰一族生靈很正常,剛好也能得到一些方。
星空下,大舫每一步都踩裂虛空,前方,數十條巨獸蜿蜒飛翔,巨輦內,生命主宰一族生靈享受著它喜歡的美食。
修煉界有一個很矛盾的現象。
越是修為高的修煉者,越會追求身體原本的享受。
從踏上修煉界的一刻開始,對物質與欲望的享受會逐漸降低,生命本能的追求永生,可當達到永生,卻又回過頭來享受欲望。
無論多高的修為都無法擺脫欲望。
欲望,是生命最原始的本能。
陸隱曾與青蓮上禦他們討論過,如果無法擺脫欲望,那就無法證明生命真的蛻變了。不管是祖境還是永生境,都不能說蛻變,因為欲望沒變。
這是佐證生命沒有蛻變的最有力證據。
當然,巨輦內這個主宰一族生靈還沒達到永生境,它就是純粹的為了享樂。
生命不同,享樂的方式也不同。
但有一個共同點--征服。
征服一切可征服的生靈,這是所有生靈的欲望。
轟
大舫突然停下,驚疑不定看向四周,呼吸沉重。
巨輦內,那個生命主宰一族生靈厲喝:“怎麼回事?”
大舫瞳孔轉動,體表,肌肉收縮,整個身體在變小。這一幕讓生命主宰一族生靈不再說話,這是大舫的戰鬥狀態,有強敵。
前方,韁繩拖拽的數十條巨獸返回,繞著巨輦旋轉,後方那些奴也圍著大舫。
其中那些人類瑟瑟發抖的站在大舫腳下,既擔心強敵,又擔心被大舫一腳踩死。
虛空,陸隱詫異打量著大舫,這玩意直覺還挺靈敏,隻是契合一道宇宙規律就能察覺到自己,自己可是隱身狀態,按理,大部分二道規律強者都察覺不到。
不浪費時間了,他一步踏出,大舫陡然抬頭要攻擊,卻又刹那頓住,然後倒下。
由於大舫倒下,巨輦也順勢跌落。
裡麵那個生命主宰一族生靈駭然,“誰?”
沒有人回答它,數十條巨獸爆裂,血灑星空,下一瞬,什麼都沒有了,不管是大舫,巨輦還是那些奴,就好像這裡從未出現過這些。
主宰一族生靈的消失必然引起追查,可這裡不是方寸之距,這裡是內外天,主宰一族生靈死亡都很正常。
陸隱把大舫還有那些人類都安置在相城,讓陸源老祖他們解決,而他則從那個主宰一族生靈手中得到九十一方。
…
空曠,白色,無邊的白色,柔和卻孤寂。
這是命左此刻的感受。
自從返回族內,它就被帶到這裡,再也沒離開過,一天天,一年年的待著。
它不知道誰在看它,但卻感覺得到一直有目光注視在它身上。
直至這一日,孤寂的白色下才響起聲音:“命.月.左。”
“是。”
“你可以修煉了?”
“是。”
“如何修煉的?”
“僥幸得到活性力量,以活性力量吸引生命力,可正常修煉。”
“正常修煉嗎?若你體內活性力量消失,當如何修煉?”
命左恭敬:“能修煉一日就一日,能修煉一年就一年,隻要能像個正常的生命主宰一族生靈就可以了,我並無再多要求。”
沒有聲音出現。
命左再次陷入孤寂。
不過這次沉默的不長,過了一會,又有一道陌生聲音響起,這道聲音充滿了滄桑,“命左。”
“是。”
“我與你,一同出生。”
命左驚訝抬頭,“一同出生?”
“是啊,當時誕生的同族有三個,你,你的哥哥,還有我。我親眼看著你的哥哥被捏死,你也被封印。”
命左目光黯淡。
“你恨嗎?”
“恨。”
“理解。”
“我恨我哥哥。”
“哦?”
“是它的誕生才讓同族對我有意見,否則族內一定會想儘辦法讓我可以修煉的吧。”
“恩,這倒是沒錯,畢竟族內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族。不過你哥哥死了,而你現在能修煉倒也不錯。”頓了一下,繼續道:“那麼,根據族規,一切被封印且並非因為背叛而剝奪族內權力的同族,當恢複權力,可以儘數補償,命左,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