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遠方，意識形成的漩渦逐漸減少，然後在眾多目光下，全部消失。

並非散去，而是被陸隱吸收了。

陸隱陡然睜眼，目光奇異，這種對意識增強的方式是不是過於輕鬆？

他雖然修煉速度快，但也有種不安。倒不是真的對自身有影響，但，他吐出口氣，以破壞宇宙平衡達到的修煉效果，怎能不輕鬆？那些主一道主宰以自身力量覆蓋宇宙，剝奪他人更進一步的可能，那種行為比自己更惡劣吧。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算是好人。

這時，天意十二轉範圍，虛空破滅。無儘的裂縫吞噬周邊，將星球，隕石等等全部吞噬，粉碎，仿佛一個黑暗怪物，自周邊朝著這裡擠壓。

陸隱一個瞬移來到相城內，然後帶著相城消失。

“有些材料還能用。”意開大喊。

陸隱回望，不斷瞬移，將那些布置的材料儘可能搜集回來。

最終確實搜集到了一些能用的，但大多還是被破滅的範圍吞噬了。

從遠方看，那破滅的方位從一個黑暗的麵，最終變為一個黑暗的點，最終再次被四周鋪滿，隻是怎麼看，黑暗都薄了一些。

陸隱將材料交給意開，自己則查看究竟吸收了多少意識。

這些意識說多不多，可說少也不少了。

不久後，他睜眼，眼中帶著喜色。

果然不少。

如果將自己之前的意識當做一，那麼剛剛範圍內吸收的靜物流意識，就是三分之一，如果將範圍擴大到整個希宇宙，吸收的意識很可能讓自己的意識增加一倍。

一個宇宙就增加一倍，可以這麼簡單理解。

而方寸之距有眾多宇宙，隻要材料足夠，陸隱很清楚自己或許能成為古今少有的意識強者。

可惜的是宇宙平行時空無法吸收意識，因為靜物意識消失，靜物本身亦在崩潰，導致那片範圍的崩潰，是無法再吸收平行時空門靜物意識的。

陸隱當即下令，原路返回，因為一路走來因為搜集材料與母樹，見過不少宇宙，其中有的宇宙是可以摧毀的。

至於素心宗，已經過去那麼久，它應該不會追過來。

就算追，也要漫長的時間才能趕上這段路，幾乎不可能了。

現在最激動的不是陸隱，反而是意開。

它並不是從當初天意文明毀滅之時就存在，否則外出求援的也不會是它。

它對天意十二轉的了解與認知，都基於天意文明先輩的基礎上，有些根本沒嘗試過。

而意識流嘗試的成功，讓它徹底振奮。

它現在相當有把握，隻要有足夠的材料，放言可以讓陸隱在意識一道超越那位意識主宰。

這話陸隱是不信的，意識吸收的再多，與意識主宰是兩個概念。

即便他體內意識的磅礴程度與意識主宰相當，可意識主宰自我修煉，可以輕易擊潰他的意識。他隻能說儘可能增加意識，待將來嘗試永恒識界，或者在此道上走的更遠。

真要比肩意識主宰，必須有量變轉化為質變的過程，這個過程，不是意開能完成的。哪怕當初天意文明沒毀滅，窮儘其永遠，也未必能完成。

否則主宰也就不是主宰了。

還要看陸隱自身。

他對宇宙靜物流意識的渴求並非無窮無儘。

“怎麼看，我現在都像是破壞宇宙的怪物。如果那希宇宙有智慧生靈，應該會這麼看我吧。”陸隱自嘲，坐在天上宗後山，靜靜喝了口茶。

龍夕抿嘴：“就算不這麼做，我們在螻蟻眼中也是怪物。”

陸隱一怔，失笑，也對。

螻蟻的世界，凡人一腳可以踩碎。那些小孩子用滾燙的開水澆灌，對於螻蟻來說何曾不是怪物？

宇宙沒有絕對的善，卻有相對的惡。

自己走到這一步，那麼，曾經九壘先輩是否也有過？肯定有過，這是修煉必經的一步。每一個修煉者其實都是在奪取宇宙的能量。

他問了混寂。

混寂道：“不要想太多，宇宙就在這，你不破壞，彆人也會破壞，當彆人破壞的比你更狠，你就完了。”

“是這麼說嗎？”

“當然，反正自在先生是這麼說的。”

“誰問了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句話流傳出來我也不會打聽那麼多。”頓了一下，它繼續道：“不過人類有自我的善良，他們也注重平衡，破壞了宇宙，那就彌補一些，所以九壘包容其它生物。”

陸隱驚詫：“九壘包容萬物是這個原因？”

混寂也不確定：“差不多吧，就好像你做了惡事，但凡有良知，會從其它地方補回來一樣。儘管未必補得回來，但對自我內心的贖罪是一種補償。”

“其實在我看來都是矯情。”

陸隱也不知道怎麼說，矯情嗎？或許吧。

每個人都有自身情感的弱點，因為人永遠會在得與失之間徘徊。

“那麼，我用什麼彌補呢？”陸隱喃喃自語。

混寂無法回答陸隱的問題，默默走了。臨走前接過龍夕的茶杯喝掉，它覺得這是一種尊重。

龍夕無言，這杯茶不是給它倒的。

算了。

再來一杯吧。

在混寂離開後，青草大師來了。

剛坐下就聽到陸隱說了一句：“就用，讓宇宙擺脫主一道控製，來彌補。”

青草大師不明白陸隱說的是什麼，但總感覺有種類似誓言的感覺。

龍夕給青草大師沏茶。

青草大師笑著點頭，喝了一口。

對麵，陸隱坐下。

“感覺如何？”

“意識流？”

“對。”

“還可以吧，增加的太快，感受不深。”

青草大師點點頭，再次喝了口茶：“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陸隱把與混寂的對話說給青草大師聽。

青草大師聽後，想了想：“也對，對於宇宙來說，主一道或許就是頑疾，不管你做什麼，就當是治療頑疾吧，破釜沉舟在所不惜。”

陸隱笑了：“前輩不會還想開導我吧，晚輩從不需要開導，很多事自己想想也就過去了。”

“畢竟，我隻是個俗人，一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俗人。”

青草大師很認真看著陸隱：“就算是俗人，也是個要有理想，並堅定自我正義的俗人。”

陸隱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

正義嗎？倒是比自己這個俗人更俗的話。

“沒有堅持自我的正義是無法走下去的，就像你，一直堅定的帶著人類文明前行，若沒有這個基本認知，早就自己逍遙了，與那王家一樣。”青草大師道。

陸隱放下茶杯：“前輩此來是？”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心，是一切行為的起點，他不想看清自己的心，怕看清了，無法回頭。

青草大師道：“沒什麼，隻是想問問此次意識流的結果。看接下來要做的方向。”

陸隱毫不猶豫：“尋找母樹，搜集材料。”

“與之前想的一樣，暫時不動主一道？”

“想動也找不到，算了，先提升自己吧，如果真能找到天意十二轉平衡的材料，那才完美。”

“沒那麼容易，不過意開說了一個可能，可能與我們現在要做的事相違背。”

陸隱看向青草大師，猜測：“尋找當初摧毀天意文明的敵人。”

青草大師點頭。

正如此次通過赤雨得到大量材料一樣。赤雨能想到天意文明的重要性，從而收起大量材料，其餘對天意文明出手的主一道強者未必想不到。

赤雨說它把能拿回來的材料都拿回來了，可這個能拿回來，是指它能拿回來的部分，卻不代表其它強者。

比如那個伏神，或許也拿走了它可以拿走的部分材料。

如果能找到那些強者，就可以通過它們得回曾經天意文明巔峰時期積攢的材料。儘管大部分已經摧毀，但哪怕剩餘一點點，也足以節省陸隱相當多的時間。

青草大師取出一份名單交給陸隱。

“這是意開給我的，得自它們族內無數年記載下來的。”

陸隱失笑：“還真是記仇啊。不過也正常，比如我人類九壘的滅亡就與不可知，仙翎脫不了關係，這些仇敵永遠都忘不掉。”說著，接過名單看了看，麵色微變。

“怎麼了？”青草大師問。

陸隱放下名單，沉吟片刻，道：“有兩個名字出現在這，既正常，又讓我覺得不正常，可說不出不正常在哪。”

青草大師看去。

“去正，行錐。”

陸隱點頭：“一個背叛父親與文明，加入主因果一道，將自己的父親親自送入流營承受非人折磨。”

“一個明麵上與瞎子不共戴天，以意識主序列身份入主生命一道，甚至點亮不滅星圖，可背地裡卻與瞎子聯手，屬於反流營勢力成員。”

“從表麵看這兩個參與摧毀天意文明都很正常，因為當初出手的除了它們，還有主一道其餘主序列強者以及各個序列，可以說對天意文明的戰爭規模並不小。但不知道為什麼，當把這兩個名字聯係在一起，我總覺得不對勁。”

青草大師看著名單：“你懷疑什麼？”

陸隱搖頭：“毫無懷疑的依據。”

“無理由的懷疑更像是本能，這比有依據更可靠，因為依據可以偽造，本能無法偽造。”青草大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