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樣貌恢複的一刹那，紫色瞳力散去，又一刹那，長靈三人倒地不起，昏迷。

陸隱看向他們，目光凝重，驀然轉身，不知何時，身後出現了一個老者，古樸滄桑，宛如自久遠之前走來，身上還有未散去的時間痕跡，正帶著淡淡笑意看著自己。

他看著老者，緩緩行禮：“人類文明，晚輩陸隱，見過前輩。”

老者點頭，讚歎：“老朽長舛，很高興見到你，陸隱。”

陸隱起身，看著陸隱：“前輩就是長生文明最古老的存在？”

長舛笑道：“是啊，說是最古老，其實半隻腳已經踩入墳墓了。”

“永恒生命可以不死。”

“隻是理論上，所謂的永恒生命，是他自己都沒找到讓自己正常死亡的辦法，比如你，陸隱，你能找到讓你自己正常死亡的辦法嗎？排除時間因素。”

陸隱想了想，還真找不到，生病？不會，而正常生物除了物競天擇的廝殺，生病是最常死亡的辦法，排除老死的話。

可他不會生病，一旦哪天突破永生境，無視時間因素，不會正常老死，那麼唯一死亡的辦法就是戰鬥廝殺。

對於眼前這位強人老說，能通過戰鬥殺死他的生物應該不多，就像山老祖，黑啟文明巔峰時期都不夠它一個拍的。

眼前這位老者就算不如山老祖也不會差太多，而且天知道他到底比不比得上山老祖。

就算有強大生物可以殺死他，也不太可能出手，代價太大。

陸隱道：“既然排除時間因素，前輩為何說自己一隻腳踩入墳墓？”

長舛歎口氣：“感覺。”

陸隱驚訝：“感覺？”

長舛與陸隱對視，笑了笑：“我說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感覺死亡在臨近，你信嗎？”

陸隱不知道怎麼回答。

“文明與文明不能交流，垂釣文明不斷毀滅文明，這些，可有解釋？”

“應該有。”陸隱道，山老祖說過一種猜測。

長舛搖頭：“可沒人能證實那種解釋，老朽的存在讓無數人相信永恒生命真的是永恒生命，因為我活了太久太久，但宇宙不存在真正永恒的生命，同樣也不存在真正永恒的文明，陸隱，文明最終會走向滅亡。”

陸隱身體一震，這也是山老祖的話。

這些活了很久的生物貌似都牟定這一點。

他對著長舛深深行禮：“若是如此，該如何？”

長舛看向遠方：“傳承，才能儘可能永恒，或許會斷絕文明曆史，或許會忘卻過往，但隻要活著就可以了。”

陸隱沒有說話，總感覺這長舛話裡有話。

長舛再次看向陸隱，淡笑：“剛剛你看到的畫麵是你這隻天眼可以推演出的使用方法，其中或許有適合你的，可記住了？”

陸隱驚訝：“那是推演的使用方法？”

“不然呢？”

陸隱看著長舛的笑容，這笑容很慈祥，有種看後生晚輩的感覺，但他總覺得這笑容背後存在些什麼。

他雖然年輕，但經曆的太多太多了，勾心鬥角完全不輸維容他們。

但他也無法憑空猜測長舛的想法。

“敢問前輩，晚輩看到的那隻眼睛，是什麼？”陸隱問。

長舛道：“那就是長生藤。”

陸隱懵了：“長生藤不是植物嗎？”

長舛笑道：“所以我們才能保留那麼久，外界都以為長生藤是植物，曾經也有強大文明要強搶長生藤，但他們搶到的都是假的。”

“可長天前輩給驚門前輩一小截長生藤？”

“長生藤與那隻眼睛相輔相成，失去了長生藤的藤蔓可以再生，可失去眼睛就再無長生藤，你看到的長生藤其實也是長生藤的一部分。”

陸隱似懂非懂，但也沒多問，這是人家文明的機密，能告訴他已經不錯了。

“之所以告訴你這點，你應該明白，是為了補償。”長舛道，毫不避諱：“我族從未想過讓你得到神目，但沒想到你竟然擁有可以被神目修複的戰技，這天眼與神目很相配，可否將修煉方法留下？算是你吸收瞳力的補償。”

“這瞳力來自於我族曆代神目修煉者，死亡後會將瞳力散落在瞳界，能省去神目修煉者很多修煉時間，對你的天眼也有幫助。”

“若非老朽出手，你連瞳界都進不來，尤其還幫你推演了天眼使用方法。”

陸隱無奈：“天眼並非晚輩修煉而成，而是來自一位叫武天的前輩，晚輩也不知道怎麼修煉。”

長舛目光盯著他，就這麼看著。

陸隱很坦蕩，他確實不知道天眼怎麼修煉。

看了一會長舛歎口氣：“那就算了。”

陸隱試探：“晚輩可否繼續吸收瞳力？”

長舛好笑：“你吸收了，我族怎麼辦？可知道你剛剛吸收的瞳力有多少？按照我族劃分，足以將神目推進到第二重。”

“第二重？”陸隱疑惑。

長舛明顯不想多說：“待所有族人吸收完瞳力後你就走吧，不要再來了。”

陸隱大喊：“晚輩可以帶武天前輩過來，武天前輩會教導長生文明天眼。”

“不用了，不要再來了。”長舛聲音漸漸消失。

陸隱看著空蕩蕩的大地，回憶著與長舛說過的每一句話，總感覺這些對話中信息量很大，卻一時又無法理清。

額頭，天眼睜開，有種澎湃的酸脹感，似乎想釋放什麼，但他又不知道應該釋放什麼。

當初得到天眼也並沒有太無敵的殺招。

對了，第二重。

他看向昏迷的長靈三人，隨手一揮，小兵王被扔了回去，隻留下長靈與長鈴。

兩女蘇醒，揉了揉腦袋，緩緩起身，入眼，看到正看著她們的陸隱，並未驚訝，隻是彼此對視。

“長靈，長鈴，名字差不多，經曆完全相反，卻又能從對方身上獲得另一種極端的經曆，以此充實自己的意誌與心境，你們很幸運。”陸隱笑道。

長鈴望著陸隱：“你是外方文明生物。”

陸隱點頭。

“長屠長老讓你進來的？”

陸隱指了指頭頂：“更高的那個。”

兩女目光一變，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個人能進來，如果沒有那位傳說中的存在點頭，他如何進的了這瞳界。

長靈與長鈴對陸隱緩緩行禮：“敢問前輩是否有事要吩咐？”

既然是那位存在讓其進來，自有道理，她們不需要問什麼。

陸隱看著她們：“長生藤是什麼？”

兩女不解：“前輩什麼意思？”

陸隱又問了一遍：“長生藤，是什麼？”

“長生藤就是長生藤，還能是什麼？”長鈴不解。

看來她們並不清楚那隻眼睛。

“神目有幾重境界？”

“三重。”“四重。”

兩個答案，一個來自長鈴，一個來自長靈。

陸隱挑眉：“到底幾重？”

長鈴看向長靈：“你真相信有第四重境界？”

長靈點頭：“我相信傳說。”

長鈴搖頭：“不過是說書先生編出來的罷了。”

“一個編出來的故事不可能流傳到現在，連古老曆史都記載了一筆。”

“可我們長生文明傳承那麼久，也沒聽說誰領悟到第四重的。”

“但我堅信存在第四重。”

陸隱打斷：“兩位，麻煩說說，我不是很清楚。”

兩女警惕盯向陸隱：“閣下既然能被那位存在放進瞳界，為何不知曉神目境界？”

陸隱聳肩：“我修煉的又不是神目，能吸收瞳力已經很幸運，那位前輩讓我自己悟，說神目的境界與我修煉的不一樣，但我懶，不想悟。”

兩女彼此對視，長靈道：“請恕我們無法告之。”

陸隱看向長鈴。

長鈴道：“無法告之。”

陸隱搖頭，隻能問彆人了，這瞳界內看到自己的人就三個，這三個人應該都不會說。

哪怕神目境界是常識。

畢竟自己是外方文明生物。

想到這裡，陸隱要走了，臨走前看著兩女：“如果長屠長老要收你們為弟子，你們願意嗎？”

兩女驚愕，怔怔望著陸隱。

陸隱也看著她們：“回答我。”

長靈語氣低沉：“不願。”

長鈴也搖頭：“不願。”

陸隱走了，沒問為什麼，驚門前輩，是你贏了。

在陸隱走後，兩女鬆口氣。

“不好，他一定去問彆人了。”長鈴驚呼。

長靈道：“與我們無關，這不是秘密，隻是不能從我們嘴裡說出去。”

另一邊，陸隱尋到一人，此刻正朝著他所在方位相反的地方跑。

“離遠點，再離遠點，不想再來一次了，老祖啊，怎麼吸收個瞳力都能遇到意外，你也沒說啊。”長石苦澀，不斷朝遠方奔跑。

就在不久前，他吸收瞳力吸收的好好地，瞳力莫名其妙朝一個方向飄去，他當時就覺得不對。

彆人好奇，都朝著那個方向去。

他反過來離遠點。

攀藤大賽的經曆實在不想再來了，他堅持不住了。

管它發生什麼事，就算有寶貝現世他也不管，反正要離遠點。

陸隱隨便一次移動，恰好看到了長石。

然後他開口了，沒露麵，聲音卻覆蓋長石方圓百米，震天撼地：“小家夥，你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