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無皇笑的燦爛：“前輩謬讚了，能為前輩效力是小無一輩子的榮幸，小無從出生到現在，就等著給前輩效力的一刻，這一刻是小無一生價值的體現，是小無最榮耀的時刻，足以照耀整個方寸之距，請前輩儘管吩咐，小無在此感謝了。”

澈看著滅無皇充滿真摯的臉，聽著他滔滔不絕，一時有些無措，太熱情了，這個人這麼熱情，他都不好意思開口。

“咳咳，你太客氣了，不用這樣。”

“前輩千萬不要客氣。”

“沒，隻是，我隻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如果你方便的話。”

“方便，什麼都方便。”滅無皇取出凝空戒直接遞給澈。

澈看著凝空戒：“好人真多啊。”

“我要鋒芒碎片，那是我武器上的。”

滅無皇眼皮直跳，鋒芒碎片？他有，那玩意從破碎的天鑄劍之上散落四周，順手就拿了，他的武器，他的武器，滅無皇再次咽了咽口水，果然，他是永生境，除了永生境，誰還能驅使那玩意當武器？

滅無皇急忙取出鋒芒碎片遞給澈。

澈接過，笑了：“謝謝。”

滅無皇低著頭：“不客氣，能為前輩效力是小無一生之運，小無還要感謝前輩，與前輩相見的每一秒都值得小無回味一生。”

澈不太擅長應對這樣的人，熱情，客氣的讓他不自在，看著滅無皇態度這麼好，他遲疑了一下：“非常感謝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要不，我也送你點什麼？”

滅無皇大喜：“能得前輩饋贈，是小無做夢都不敢想的，小無可以把前輩音容笑貌雕刻出來終生參拜嗎？”

“這就不用了吧。”澈看了眼滅無皇右手食指，緊接著，滅無皇不自覺抬手，他無法控製自己身體。

這種感覺讓他恐懼，但由於此前被月涯控製過一次，倒也習慣了。

“我在你右手食指留下了一道力量，若你遭遇危險，可使用，那麼，我走了。”澈柔聲道，笑容和煦。

滅無皇右手緩緩放下，對著澈跪拜：“小無謝謝前輩賜予力量，雖然是小無妄想了，但能否拜師前輩，小無下半輩子願為前輩鞍前馬後，隻求能看到前輩的音容笑貌，小無就死也瞑目了。”

沒有回應。

忽然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朝遠方飛去，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這是跳板的慣性力量，這還能接起來？

滅無皇看向四周，澈離開了。

他舔了舔嘴唇，徹底鬆口氣，總算是走了，變態，不僅追上自己，還改變跳板的慣性力量，必然是永生境老家夥。

幸虧自己反應快，都撿好聽的說，不然就死了。

此刻，後背濕透一片，擦了下汗珠，看向自己右手食指，他在自己食指上留下了力量，肯定是永生境層次的力量，太好了，他總算有能威脅禦桑天那種強者的力量了，總算有點底氣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為渡苦厄絕頂強者的自己居然毫無安全感。

從靈化宇宙逃去炬火城，又從炬火城被迫前往意識宇宙，意識宇宙的經曆簡直是噩夢。

這個澈從自己這邊得到鋒芒碎片，那剩下的鋒芒碎片都在意識宇宙，他肯定也會去拿的吧，陸隱呐陸隱，你還真是多災多難，希望活下去吧，你活著，至少比禦桑天好一些。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這一年內，陸隱抓了兩百多粒光點。

隕石想要抓一粒光點，最小的殘界都需要五天左右，陸隱獲得那種瘋癲狂躁之感連一天都不需要，但這不代表陸隱可以不間斷抓光點。

要抓光點，必須將那股瘋癲狂躁之感帶上來，這種感覺偶爾經曆一次沒什麼，但連續體會，會讓陸隱精神上吃不消，這一年內，他從一開始不斷抓光點，到後麵每過半天休息一下，再後麵要一天，乃至兩三天休息一下，皆因為精神吃不消。

一年的時間，他不過抓了兩百多粒光點。

兩百多粒光點，相當於可以打出兩百多次擁有永生境破壞力的三蒼劍意，看似相當了不起，但要知道，夠資格逼他動用光點的強者，要麼像禦桑天這種，一兩劍都足以重創，用不到這麼多，要麼就是真正的永生境，麵對真正永生境，兩百多次出手機會與兩次出手機會區彆不大，因為永生境的出手，沒有限製。

相當於用兩百多次出手得機會麵對無限出手機會的強者，而這兩百多次出手的機會還僅限於三蒼劍意與天地鎖，能修煉到永生境的，豈會看不出來陸隱的局限。

所以光點多與少意義並不大，重要的是如何運用。

這方麵，陸隱還沒找到更好的辦法。

唯一的安慰就是，禦桑天這種級彆的都撐不住幾劍，陸隱可以算是永生境之下最強者了。

而這一年時間中，在沒有抓光點的時候，他都在扒磚頭，因果磚頭永不嫌少，他不知道這麼扒磚頭會不會被青蓮上禦察覺，那也沒辦法，在靈化宇宙他都乾了，靈化宇宙距離九霄宇宙那麼近都沒出事，意識宇宙隻會更安全。

繼續吧，扒磚頭，抓光點。

月涯和禦桑天都沒出現，陸隱倒是見到幾次隕石，打招呼，隕石也沒搭理他。

…

天元宇宙，邊境，門戶內，巨大的堡壘載歌載舞，極為奢華，無數修煉者目瞪口呆望著。

他們守在邊境，一直都很安靜，何曾見過這種場景。

那巨大的堡壘以星球為基，正是厄之征伐。

厄之征伐所有族人都生活在堡壘內，因為其獨特的力量獲得之法，厄之征伐族人壽命極短，平均隻有兩百歲左右，即便他們有強大的破壞力。

曾經，陸隱可以幫厄之征伐的老祖解脫其體內力量，但因為無法確定解脫力量後，他會不會還是瘋子，最終與厄之征伐當代族長厄難商議，決定不改變現狀，先借助厄伽老祖的力量增加天元宇宙祖境強者數量。

如今，距離無疆離開天元宇宙過去了六十多年，對於修煉者而言，六十多年沒什麼太大變化，但對於厄之征伐來說，老死了一批人，當今族長厄難距離大限也不遠了。

厄難，是厄姬之子，厄姬死後，厄難成為族長，這些年過去，厄難的兒子厄開早已成長起來，不斷接受厄伽老祖更強大的血液力量，厄難，放心了。

走出堡壘，厄難回望，目光複雜。

他要幫天元宇宙完成一個任務，將一個蟲巢，帶去靈化宇宙。

這是江峰的建議，青草大師要將天元宇宙當做靈化宇宙的擋箭牌，天元宇宙怎麼可能任他施為，要打就打，不打，天元宇宙也有自己的打算。

這個決議獲得了所有人同意，而人選，挑來挑去，最後落到了厄難頭上。

厄難擁有接近始境戰力，夠資格將蟲巢送往靈化宇宙，而這一趟幾乎是九死一生，他本身瀕臨大限，正好可以勝任。

除了將蟲巢帶去靈化宇宙，他還有個任務，就是儘可能打探出無疆的情況，儘可能，活著回來。

站在邊境門戶旁，厄開眼眶泛紅，望著厄難：“父親，你會回來的，是吧。”

身側，江峰，陸源等人都在，給厄難送行。

厄難看著厄開，笑道：“當然，父親大限還有幾十年，沒那麼容易死，你小子好好活著，我們厄之征伐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傳宗接代，記住沒有？”

厄之征伐，人數越多，越能為厄伽老祖分擔力量，也越能增加天元宇宙強者數量。

這是陸隱對厄之征伐說的，而今無疆之上有不少厄之征伐的族人，都是在蜃域出生，接受力量。

厄開握拳：“我明白，父親。”

厄難點頭，目光複雜：“不用擔心我，去方寸之距其實並沒有危險，至少接觸到靈化宇宙修煉者前，沒危險，就算有，父親我怎麼說也擁有接近始境戰力，放在靈化宇宙也不是誰都能對付的。”

“反倒是天元宇宙，更危險。”

厄開沉聲道：“我一定保護好族人。”

厄難深呼出口氣，目光越過厄開，看向厄之征伐的堡壘。

看似載歌載舞，奢華無邊，其實族人比誰都苦，宇宙星空，隨便一個修煉者都擁有數百年乃至更高的壽命，達到星使，半祖，祖境，雖不是永生，但壽命亦極長，他們呢？

力量來的容易有什麼用。

“族人們都在看著你。”厄開道。

厄難點頭：“我知道，讓他們繼續玩吧。”說到這裡，露出笑容：“我會回來的，乘坐無疆。”

厄開振奮：“我等你，父親。”

堡壘之上，厄之征伐所有目光都看向邊境門戶，歡樂的氣氛下，卻是離彆的悲傷。

厄難與江峰他們打了聲招呼，沒必要多說，該說的早就說完了。

他帶著蟲巢，踏上跳板，很快消失。

周圍人散去，厄之征伐的巨大堡壘也離開。

江峰站在原地，依然望著空蕩蕩的跳板，自言自語：“希望沒做錯。”

身後，一道倩影走出：“你在擔心什麼？”

江峰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