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目光陰沉：“溪聞，還想藏到什麼時候？”

溪聞，正是那個女子十三天象。

聽到老首開口，她麵色蒼白，抬手，再次一指點出，這一指，打出了劍鋒：“中蒼之劍。”

老首同時抬手：“下蒼之劍。”

兩道劍意一左一右打向禦桑天。

禦桑天臉色微變，單獨一道劍意他不在乎，但兩道劍意齊出，居然給他帶來威脅，這不是尋常戰技。

以意識帶動劍意的戰技，與陸隱得自無為的戰技一樣，那叫上蒼之劍，眼前這兩道劍意與那道上蒼之劍同出一脈。

禦法袍橫掃而出，掠向兩道劍意，卻被兩道劍意刺穿，然而這兩道劍意也同時消散。

老首抬眼：“鎖大同。”

話音落下，彌漫虛空的意識忽然震蕩，禦桑天身體一晃，瞳孔再次渙散，眼底帶著深深的震撼，竟然擋不住，又是什麼意識戰技？

“趁現在。”

其餘十三天象全部出手，磐石之基陡然墜落，懸浮於禦桑天上方，將一切意識攻擊儘皆擋住，雖然不斷震動，卻保住了禦桑天。

禦桑天抬頭望向老首：“隱藏夠深的。”

老首深呼吸口氣：“禦桑天，今日，該結束了。”說完，他第一次完全釋放意識。

身為意識宇宙存活最久遠的意識生命，誰都不知道老首的意識究竟有多恐怖，而今，他們看到了。

近乎於三個乃至四個星空級意識強度，這股意識直接掀翻了磐石之基，震撼到了歸少卿，霜刀等十三天象，也震撼到了禦桑天。

老首的意識強度超出他預料。

老首，在意識一道上可以站在禦桑天層次，而今爆發了全部實力。

“天地鎖。”巨大聲音回蕩絕壁，老首麵朝禦桑天，雙掌壓下。

天地間仿佛有無形的鎖落下，鎖住虛空，鎖住時間，鎖住一切生物外在認知，這招，其餘十三天象都沒看過，就像他們也不知道溪聞掌握了中蒼之劍一樣，此一戰，所有隱藏的手段齊出，隻為殺禦桑天。

在天地鎖下，老首自信，哪怕禦桑天的一念永恒都無用。

磐石之基被掀開，禦桑天仰望頭頂，那被封鎖的感覺無限接近，意識，思維，智慧，認知，全部都在刹那被封鎖，這不是渡苦厄的手段，這是--永生境的手段。

一抹光華照耀絕壁，宛如那永恒不滅的璀璨，打破黑暗，自下而上，穿透蒼穹虛空，最終化為煙花散開，照耀在老首等人臉上，映襯出他們呆滯到不可思議的麵龐。

天地鎖，被破了。

禦桑天站在原地，抬頭，看著煙花灑落：“不覺得很美嗎？最美的光芒落在最黑暗的地方。”

老首呆呆望著禦桑天：“你？”

禦桑天轉頭看向老首，嘴角含笑：“好手段，很接近永生境的力量了，可畢竟不屬於永生境，我承認你夠資格與我一戰，但你太小看磐石之基，也太小看，一念永恒。”

那一抹光華，來自一念永恒，也來自磐石之基無儘磅礴序列粒子的彙聚。

鬥轉星移，唯磐石不可動搖。

滄海桑田，唯永恒難以改變。

禦桑天，都有。

任天地風吹雨打，唯一念永恒璀璨，這何嘗不是，永生境的手段。

看著老首等震撼的神色，禦桑天剛要出手，忽然的，記憶湧入，要承載了。

老首目光大睜，當即出手，下蒼之劍斬出，禦桑天一掌打出，陡然間，下蒼之劍消失，穿過禦桑天手掌，刺入他體內。

予夜出手了，這是他的意識運用之法，與其它十三天象不斷凝實意識不同，他在不斷稀薄意識，為了製造絕對掌控空間，在這方意識空間內，可以帶出一些變化，比如，讓上蒼之劍加速，加速到禦桑天沒能反應過來的程度。

雖不是殺伐之法，卻可以配合任何十三天象，是圍殺禦桑天陷阱中不能缺少的一環，這一環，發揮了作用。

而這也是他狂傲的資本。

若非承載記憶，禦桑天不會有破綻，這不是十三天象打出的破綻，而是來自意天闕。

中了一劍，老首厲喝：“出手。”

禦桑天頭昏腦漲，他可以承載記憶，但並不輕鬆，他的意識不在十三天象之下，卻也達不到老首與陸隱的層次。

眼看十三天象圍殺，他抬手，光華再現，一念永恒。

老首等急忙避開原地，誰都不想死在一念永恒下，曾經五位十三天象圍殺禦桑天，兩個就死在一念永恒下，這一幕給他們帶來太深刻的印象。

不過禦桑天這一擊並非打向他們，而是打向絕壁。

光華如流星穿梭，不斷接近絕壁。

老首等十三天象下意識望去，不可能接近絕壁的，周圍的絕壁光滑如鏡，難以攀登，而越高的絕壁，越如同鏡花水月，已經不是攀登的問題了，而是觸碰不到，仿佛距離他們無窮遙遠，不僅是空間，更是時間。

即便光華真的一念永恒，除非禦桑天本人達到永生境，否則都接近不了絕壁。

然而結果出乎預料，一念永恒的光華打在絕壁之上，距離宮闕雖然還有距離，但，真的打中了絕壁。

這是老首他們無數年嘗試都沒成功的，而今卻被禦桑天做到。

這一刻，他們都沒出手，皆望向絕壁之上，在那裡，隨著一念永恒的擊打，虛空出現波動，隨後撕開，露出了--一群人。

一群原本麵帶笑容，卻也漸漸凝固的人。

與之相對，老首他們仿佛見了鬼一樣望著絕壁之上，那裡怎麼會有人？

禦桑天麵色平靜，並不意外。

絕壁之上有聲音傳出：“喂喂喂，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看到，開玩笑的吧，不是說絕對不會被看到嗎？”

“我姥爺也是這麼說的。”

“剛剛那是什麼，好美的光華。”

“美？你碰一下試試，保準立刻死。”

“你怎麼知道？”

“也不看看打出這道光華的是誰。”

“你認識？”

“哼。”

一群人的議論驚醒了老首他們，他們甚至忘了禦桑天，呆呆看著絕壁之上：“什麼人？”

這一幕太震撼，太詭異了，就像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陌生，原本認知的世界不過是彆人眼中的玩具，這讓他們如何接受？

多少年了，意識宇宙多少強大的意識生命進入意天闕想儘辦法都無法攀登絕壁，而今卻出現一群人在絕壁之上看笑話一樣看著他們，他們還看不到那群人。

他們的過往算什麼？曾經的經曆又算什麼？

老首自己都無數次進入過意天闕，嘗試攀登絕壁，這一幕被多少人看到過？

那些人都很年輕，不可能都是超越自己的強者，可這到底怎麼回事？

絕壁之上，那群人最前方是個女子，麵容冷豔，當他們暴露後，她就盯向禦桑天。

區區被恩賜的下等生物，居然將他們暴露，下禦之神又怎麼樣，這個位置始終留給靈化宇宙的人，不管是此人還是彆人，而九霄宇宙內部對此人已經不滿，此人居然還敢暴露他們的存在。

不過此人怎麼做到的？他為什麼會知道意天闕的秘密？為什麼有能力暴露他們的存在？

在記載中，絕壁之下與絕壁之上是兩個世界，即便下禦之神都不能跨越，他，是怎麼做到的？

絕壁之下，禦桑天也看著這個女子，此女，他沒見過，但能出現在這，背景都不簡單，看她目光是瞧不上靈化宇宙，剛剛好，而今暴露，她要承受的罪過極大。

看著此女望向他帶有仇恨的目光，禦桑天緩緩退出。

老首轉頭找禦桑天，想知道這些人到底哪來的，意天闕又是怎麼回事？明明屬於意識宇宙的秘密，怎麼好像完全不屬於他們。

然而禦桑天已經走了。

“你們是什麼人？”霜刀大喝，望向絕壁之上。

絕壁之上，那群人嬉笑議論，並不清楚暴露有多嚴重，不過也不需要他們承擔，他們，本就是跟隨前來曆練，承擔此事的唯有最前方那個女子。

女子看向絕壁之下，目光無視，區區的意識生命，如果不是上禦之神有令，意識宇宙早就可以不存在。

原本留著他們倒是可以看看好戲，而今暴露，僅有的樂趣也沒了。

女子望向對麵。

絕壁不止一麵，而是程弧形環繞，老首他們隻能看到女子這邊，而女子，卻可以看到另一批人，那批人由一個男子帶隊，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揶揄與幸災樂禍。

女子眼睛眯起，忽然出手，扭曲虛空，蕩漾開來，蔓延向絕壁另一麵。

那個男子臉色一變：“你瘋了。”

“哼，要看就一起看。”女子冷笑。

男子咬牙：“瘋婆子。”話音落下，絕壁宛如掀開幕簾，將他們也暴露了出來。

老首他們呆呆望著，還有一群人？

當有一天，普通人眼裡的天空被撕開，露出一雙眼睛，那個人對世界的認知會徹底崩塌。

老首他們無論修為再高，在這一刻，認知也崩塌了。

他們呆呆望著絕壁上兩群人，就像螻蟻仰視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