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話。
聽到普海鴻複述著夏皇如此話語。
此間的一眾大臣皆是心中一凜,神色駭然。
這駭然,不僅是因為夏皇對林蕭超出了他們想象的信任,更是駭然夏皇隻是因為林蕭一份奏折就發出了要滅人滿門的赤裸威脅!
這是一個皇帝該當眾說的話麼?這是皇帝能說的麼?這顯然就是一個嗜幽雲安危入骨髓、而不顧一切的瘋子!
眾大臣毫不懷疑,若是因為誰的過失真的讓幽雲北疆再丟失,那夏皇絕對會親自舉起屠刀!
沒看到,就連錢宇赫聽到這話此刻都有些嚇壞了麼?急忙朝普海鴻躬身:
“陛下恕罪,老臣失察,老臣一定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若是查出還有誰參與了假銀之事,定將嚴辦!”
“還請普公公轉告陛下!”
說到最後,錢宇赫直起身,又嚴肅地朝普海鴻拱了拱手,一副將一查到底的模樣。
普海鴻一時沒再說話,隻是深深地看著錢宇赫。
直到過了兩息,他才一甩拂塵:
“錢相自己看著辦吧~~~”
最後撂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普海鴻沒再多說,也沒再管這裡的事了,朝太子打了聲招呼後,轉身就走出了勤政殿,直接離開了。
看到普海鴻說走就走,此間的一眾大臣有心想通過普海鴻再跟夏皇說說林蕭率軍南下的事,可卻說不上了。
於是,此間的殿內霎時安靜,眾臣皆是麵麵相覷,一時無言而出。
不過下一刻,錢宇赫像是還有什麼事,並沒有在這多待了,朝太子告辭了一聲後,沉著臉匆匆離開了這裡。
而其他大臣,也都沒再繼續商談出兵阻擊林蕭的事了,個個心事重重地亦是紛紛散去。
夏皇都發話了,朝廷不得乾涉林蕭的事,那他們在這說什麼都沒用,也不能做什麼,隻能憂慮地離去,靜看局勢發展。
就算是武驊,此刻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後隻能咬著牙、神色陰鷙地離開了勤政殿
一場審判!
一場針對林蕭和平戎軍的殺機!
一場即將在大夏掀起的風暴!
就這麼在夏皇對林蕭不可思議的信任下,最終被按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西北,投向了南下的林蕭和平戎軍,緊緊盯著他們的動靜
而西北那邊。
林蕭也沒有辜負夏皇的信任。
他率軍南下之後,真就沒有妄動,隻是直奔晉地的範家。
他們那一路中,沿路雖然有好些各地駐軍和守備營以及官府,但除了在捉馬關稍稍被擋了一下後,剩下的路途卻是一路暢通無阻!
這一切,隻因為領軍的是林蕭,南下的是平戎軍!!
林蕭是誰啊?
大夏最負盛名、戰功赫赫的燕王!
平戎軍是誰啊?
收複幽雲十六州、滅掉契戎數十萬大軍、打得契戎國力衰退的北疆雄師!
他們一路南下,鐵蹄滾滾,恍若鋼鐵洪流,直給人無可匹敵之勢!
尤其是他們那南下的滾滾殺氣,更是讓人望而生畏,各地那些守軍彆說去阻擋了,一看到他們立馬就躲了起來,並且躲都躲不及!
而也在這般暢通無阻之下。
隻是數天,林蕭便率領平戎軍抵達了晉地,來到了範家的所在地!
範家在河東路汾州的義安村,是名副其實的豪商巨賈,在當地亦是名門望族!
其家族大院占地極廣,有數萬平米,是一個方正的城堡式封閉住宅群,裡麵有大小院子兩三百座,房屋兩千餘間,一家便可抵一個小城!
並且,其四周的院牆也非常高大,猶如城牆,怕是都不比府城的城牆遜色!
而範家也確實非常有勢力,當林蕭率領平戎軍抵達這裡時,範家那高大的院牆上已是站滿了守衛的護衛,甚至還可以看到身穿軍服的守備營士兵和官府衙役在上麵!
那人數之多,有一兩千人,皆是在院牆上做著防守的準備,如臨大敵!
顯然,就連官府和當地的軍隊都在幫範家!
隻不過,儘管如此,可看到外麵源源到來的大軍時,整個範家都恐慌了,一片混亂。
而範家一眾當家人,更是嚇得肝腸寸斷!
“禍事了!禍事了!!”
“竟然把平戎軍從北疆招了過來!簡直是在找死!!”
“大哥!你看你兒子乾的好事!這是要亡我範家麼?!”
範家前門的院牆上,數名範家的當家人正聚集在一麵女牆後,望著外麵。
看到外麵金戈鐵馬、數萬大軍奔湧而來,範家的一眾當家人皆是滿麵駭然,驚怒地瞪向旁邊的一名青袍中年。
那青袍中年是範家如今的主事人,也是範錦源的父親,範正堂!
範正堂此刻扒在院牆上,同樣望著外麵。
看到外麵到來的大軍,他的雙手緊抓著院牆,眼眶瞪大,當聽到旁邊的一眾質責,他更是臉色憋得紫紅。
下一刻,他猛然一拳砸在院牆上!
“逆子!逆子!!”
“那個逆子呢?在哪?還沒過來麼?!”
一聲咆哮突然從範正堂的喉嚨中發出,範正堂扭頭望向身後,麵目猙獰。
那身後的院牆下,此刻立馬響起一個老管家的回應聲:
“稟告大爺,公子在這呢!他說他的腿疼,上不了院牆了!”
“腿疼?!腿疼就躲得了麼?!!”
範正堂大怒,轉身就從院牆上奔行的眾多護衛中穿過,然後沿著石階大步走下了院牆。
少頃!
當範正堂再次走上院牆時,其手中已是拎著一個人,正是一身金袍的範錦源!
範錦源是被範正堂抓著後脖拖上院牆的,猶如拎小雞一樣。
上來後,他直接把範錦源抵在了女牆上,抓著他的腦袋就對向了外麵,厲喝:
“逆子!你看看外麵,那是什麼?你不是說平戎軍不會過來找麻煩麼?你想害死我們整個範家麼?!”
範正堂此刻真是恨極了範錦源,緊抓著範錦源的頭發,把範錦源按在院牆上的臉都壓變形了。
而旁邊的一眾範家當家人,亦是憤怒地瞪著範錦源。
範錦源此刻卻對城牆上的一切恍若未覺了,隻是神色呆滯,呆呆地望著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