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萬平轉頭看了一眼客棧老板和夥計。
“你們不走?”
老板苦著臉答道:“二殿下,這...這是我們的客棧,你讓我們走到哪裡去?”
“你不怕刺客再度到來,危及你們性命?”
老板悚然一驚。
“殿下不是把刺客都抓出來了?還有?”
“這誰說得準?”蕭萬平朗聲一笑。
這句話把老板和夥計嚇得抱成一團。
“殿下,還有刺客?”初絮衡一臉戒備,站出來問道。
“這兩個男子,還有這一家三口,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住下了,說明是在這裡候著。”
“這又如何?”
“想必官驛那邊,也有刺客候著,一旦他們知道這裡動靜,必會想辦法再度行刺。”
“那該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怎麼辦?”蕭萬平雙手一攤,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聽到兩人對話,老板再度跪了下去。
“殿下,要不...要不勞煩您移駕,小人還得靠這小店過日子呢。”
“你怕什麼,有我們在,保證你這客棧無憂。”白瀟沉聲說了一句。
“可是...”
“好了,再去熱些飯菜,折騰大半宿,兄弟們肚子都餓了。”白瀟一揮手。
“去吧。”蕭萬平也跟著笑道。
“是!”
無奈,老板苦著臉,帶著夥計去了後廚。
收拾了一下大堂,蕭萬平和白瀟初絮衡姐弟,坐了下來。
羅城則走到牆角,撿起那副“棋盤”。
“當心點,這便是射殺咱們二十親衛的暗器盒子。”蕭萬平出言提醒。
羅城點點頭,拿起棋盤,對準空地。
他伸出雙手,緩緩將其打開。
“倏倏倏”
無數毒針從棋盤中射出,泛著淡藍色光芒。
毒針儘皆沒入房梁。
待沒了動靜後,羅城抖了抖暗器盒子,確認毒針全部射出後,方才走到蕭萬平跟前,遞給他。
接過暗器盒子,蕭萬平見裡頭是藏著棋子的。
隻不過這些棋子,都被線固定住。
若從外頭搖晃,棋子能夠發出“嘩啦”聲,讓人信以為真這就是棋盤。
而每個棋子的縫隙之間,都有小孔。
毒針就是從這些小孔之間射出的。
“做得倒很精致!”
冷笑一聲,蕭萬平將暗器盒子丟在地上。
突然,他想起了袁衝所使暗器。
他也有一個力度調校得近乎完美的暗器盒子。
袁衝是無相門密諜。
莫非這什麼木影青舟的刺客組合,和無相門有什麼瓜葛不成?
“殿下,你是怎麼看穿他們的?”
疑惑之時,初絮衡出言問道。
“他們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但其實破綻百出。”
“破綻百出?”初絮衡撓撓頭:“我怎麼一樣都看不出來。”
“彆吵,聽殿下說。”初絮鴛拍了一下他腦袋。
“哦。”初絮衡乖巧閉上了嘴。
蕭萬平微微一笑,繼續道:“首先,咱們剛要去客房時,那男子已經喝醉了酒,但方才我走過他們身邊時,卻發現那男子的衣袖處是濕的,而且有濃烈的酒味,這說明什麼?”
白瀟率先反應過來:“說明他是裝醉的,喝的酒,都倒在袖子裡頭了。”
“不錯,是這樣。”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初絮衡再問。
“當然是為了麻痹咱們,還有,倘若先前那兩個男的刺殺未遂,他們也好脫身。”
“脫身?”
“嗯,喝醉了酒,自然無法做行刺之舉,他這是故意在洗脫嫌疑。”
初絮鴛眉頭微擰,輕啟皓齒。
“可光憑這點,會不會有些牽強?”
“當然還有。”
反正在等飯菜,蕭萬平也不介意賣弄一番。
也能讓這群親衛更加敬重。
“起初我以為,他們的毒針,目標隻是那二十個親衛,但在水桶車裡,也發現了毒針,顯然,他們也對水桶動手了,但水桶鱗片堅硬無比,躲過了一劫。”
“從那時候起,你便斷定這一家三口也是刺客?”
“對!老白,把那兩個男子的暗器盒子,拿出來。”
白瀟從懷中掏出,放在桌上。
蕭萬平繼續道:“大家看,這是從那兩個男子身上搜出來的暗器盒子,你們看,隻有兩個針孔。”
眾人趴在桌子上,仔細看了一眼,果如他所說。
“但二十個親衛,是被一齊射殺的,這個暗器盒子,一次隻能發出兩根毒針,根本做不到,所以...”
頓了下,蕭萬平笑了笑:“這不是射殺二十個親衛的暗器,這個暗器,隻是用來刺殺我的。”
“殺害二十個親衛的暗器盒子,在其他地方。”白瀟附和。
“然也,從那時我便斷定,這兩個男子還有同謀,他們從窗戶,射出毒針,殺了二十個守衛,再將這兩個針孔的暗器盒子,給那兩個男子,從後窗爬上來刺殺我。”
“但他們沒料到,水桶根本沒事,而且一口咬死了兩個男子。”
聽到這裡,初絮鴛雙眼一睜。
“我明白了,殿下方才在馬廄裡朝客房張望,就是想確定,這些毒針是從哪個方位射出來的?”
“對了。”
蕭萬平拍手讚賞:“丫頭,你確實很聰明。”
得蕭萬平讚賞,初絮鴛沒有絲毫驕傲,反而沉浸在分析之中。
緊接著,她眼睛一亮:“水桶車裡的毒針,全部集中在東南一角,這就說明...這毒針是從西北一邊射出來的!!”
“然也!”蕭萬平拍手讚賞。
隨後接過話茬:“而西北一角,能夠看到水桶在車裡的,隻有咱們的隔壁房,天字三號房!”
“所以殿下回到大堂,第一時間查了客棧賬本,就是想確定另一撥刺客是誰。”
“不錯,就是這樣的。”
聽完兩人的分析,眾人紛紛露出欽佩神色。
自家殿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不可思議。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羅城,也是神情一肅,拱手讚道。
“殿下心思,勝以往百倍。”
說話之際,老板和夥計,已經熱好了飯菜。
“殿下,這大半夜的,沒有食材,隻能熱一熱晚間那些剩菜了。”
老板和夥計端上菜,蕭萬平一看,的確是他們晚間吃剩的菜。
他也不矯情。
“無妨,填飽肚子就行。”
眾人剛要動筷,蕭萬平突然眉頭一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