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以平和的態度微微一笑,向殿內的其他修士們略微行禮致意,然後便坐在了呂姓修士身旁的木椅之上。
“這位想必就是落雲宗的陳道友吧。在下乃貝葉宗吾鵬。從呂兄那裡得知,道友僅僅花費兩百多年的時間就成功晉級為元嬰期,實在是我們天南地區修真界的一位傑出人材。”
“或許,大道之途真的有可能在道友身上實現呢!”
紫臉修士待陳雲坐下之後,便滿臉笑容地向他說道。
即便陳雲現在的修行境界尚且比不上本人,然而論及潛在實力,卻萬萬不能小覷。
“閣下宗主您言重了,在下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步入元嬰期行列,哪裡敢妄自談及成就大道這樣的事情。”
貝葉宗乃是九國盟之中與化意門相提並論的另一大派,陳雲自然不敢輕易得罪,恭敬地表達了自己的謙卑之詞。
然而話說出口之際,陳雲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位老者身旁的中年美婦身上。
既然這位紫臉老者乃是貝葉宗的宗主,那麼這位美婦恐怕就是化意門的修士無疑了。
果不其然,陳雲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吾鵬便輕輕咳嗽一聲,隨後說道:
“這位便是化意門的戚夫人,目前與吾某共同負責九國盟的各項事宜。至於其餘幾位道友分彆是……”
老者逐一向陳雲介紹了殿內的其他修士,當說到黃楓穀的令狐老祖之時,這位原本麵無表情的老祖也僅是淡淡地點頭致意,並未流露出任何特彆的情緒。
陳雲心中微微一動,但表麵上依舊保持著平靜,同樣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待所有人都介紹完畢之後,吾鵬方才神情嚴肅地說道:
“陳道友來得正好,我等此刻正在商議關於法士勢力日益壯大,已經超出預期範圍的問題。據悉前方的餘長老等人再次遭遇慘敗,甚至連兩座重要的禁製大陣都被對方驅使巨獸強行攻破。”
“我等在此次戰鬥中損失慘重,甚至連暗影宗的桓道友也不幸犧牲於此役之中。這已經是我等與法士交手以來,隕落的第二位元嬰期同道。由此可見此次慕蘭人來勢凶猛,我等急需各位同道鼎力相助。”
聽到貝葉宗宗主如此鄭重其事的話語,在場的眾多修士紛紛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大殿之內頓時彌漫起一股沉重的氣氛。
“吾宗主,此事我等亦有所耳聞。畢竟在前線與法士激戰的,亦包括我等各派在貴盟輪值的弟子。然而對於風道友隕落的具體經過,我等確實所知不多。不知吾兄能否詳細講述一番?”
“畢竟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接連折損兩位元嬰期修士實屬罕見。莫非對方的高階法士早已大規模出動不成?”
一位身穿綠色長袍,頭頂鳩形麵罩的老者語氣陰沉地詢問道,聲音中充滿了嘶啞的意味。
陳雲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忍不住再度打量了眼前的這名男子。
據吾鵬剛剛的介紹,此人身為魔道禦靈宗的一位長老,然而他與柳玉以及菡雲芝之間究竟有何關聯,卻不得而知。
“關於對方是否已經派出所有高階法士,我並未得到確切的情報。不過根據風道友以及之前隕落的鋅道友的情況來看,他們都是在與對方進行一對一的較量時不幸喪生的,並未遭受過任何圍攻。”
吾鵬在聽到綠袍老者的話語後,麵色略顯怪異的回答道。
“這絕不可能。即便是麵對元嬰中期法士的挑戰,他們也完全有能力逃脫。難道出手的竟是慕蘭人中的神師嗎?”
綠袍老者在聽到這個說法後,頓時驚愕不已。
“並非如此,僅僅是兩名元嬰初期法士而已。然而這兩人的出手方式頗為奇特,不僅靈術威力驚人,遠超過同階法士,更是運用了一件極為詭異的寶物。兩位道友在敗北之後,元嬰剛剛離體便遭到了對方的寶物束縛,以至於無法施展瞬移神通,最終隕落於此。”
吾鵬仿佛早已預見到會有人詢問此事,於是長歎一聲,娓娓道來。
“元嬰無法施展瞬移,那究竟是何等寶物呢?是古寶還是法寶?”
在場的一人在聽到這話後,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滿臉難以置信地詢問道。
包括陳雲在內的眾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紛紛臉色大變。
眾所周知,元嬰修士之所以難以隕落,正是由於元嬰離體後便可施展瞬移神通,從而順利逃遁。
如今竟然出現了能夠克製此神通的寶物,這無疑讓在場的眾多修士感到震驚不已。
“至於那究竟是何種寶物,之前觀戰的本盟弟子們也並不知曉。隻聽說那兩人一揮手間,便有一道黑紅光芒閃過,來去無影無蹤,令人防不勝防。此外……”
吾鵬稍作停頓,麵露猶豫之色。
“吾宗主,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再有所隱瞞呢?”
綠袍老者見狀,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吾兄並非有意隱瞞,而是對此事心存疑慮,因此才欲言又止。就讓妾身代為解釋一番吧!”
化意宗的戚夫人微微一笑,突然開口為吾鵬解圍。
作為九國盟宗門的一員,她自然要給予支持。
陳雲在聽到此處,心中的好奇之情愈發濃厚。
殿內的其他人亦是如此,紛紛聚精會神地聆聽戚夫人接下來要說的話。
“實際上,之前觀戰的部分弟子曾觀察到,那兩名元嬰期法士的外貌顯得十分怪異,似乎還直接吞噬了戰死者的生魂,無論是法士還是修士,都未能幸免。因此吾宗主開始懷疑那兩人並非人類,而是某種異類所化。”
“然而這兩人身上並未散發出明顯的妖鬼氣息,那些弟子們也無法作出準確的判斷。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法士之中突然湧現出了數頭實力強大的蠻荒巨獸,或許與這些神秘法士有著密切的聯係。因此我們推測,慕蘭人很可能與其他勢力暗中勾結,方才有膽量大舉入侵我們天南地區。”
戚夫人輕輕歎息一聲,緩緩講述道。
“異類!尊者是否指的是能夠進行形態轉化的妖獸?”在聽到戚夫人提出這一見解時,宮殿內的眾人皆深感震撼,禁不住令狐老祖發出疑問。“很可能正是如此。然而若是並非妖獸,而是修行邪惡邪魔之道的邪修,那麼我寧願麵對的是凶猛的妖獸,而非這種更為棘手的敵人。”吾鵬麵色嚴肅地回答道。
“宗主要從何處得知這一情報?”始終保持沉默的陳雲,突然開口詢問。
“此消息與前次戰役報告同時傳來。陳道友為何有此一問?”吾鵬略顯驚訝,摸著胡須,疑惑不解。
“並無他意。我隻是認為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隻要敢於如此大膽地提前發動攻擊,便毫不畏懼我們洞察其真實身份,可見慕蘭人已不再打算采取以往那種持久戰策略。”
“他們很可能會采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針對我們的修士主力,以求迅速取得勝利。莫非慕蘭草原發生了重大變故?”
陳雲托腮思索,若有所悟地說道。
聽聞陳雲的分析,吾鵬和戚夫人麵色驟然一變,震驚地對視一眼。
在場的其他修士亦感到心頭一緊。
陳雲所言之意,他們這些閱曆豐富的老者自然明了。
過去慕蘭人的多次入侵,均采用持久戰策略,每場戰爭通常持續數月至數年不等,甚至有時長達十餘年。
無論是九國盟的修士,還是慕蘭的法士,雙方都竭儘全力避免一次性的主力決戰。
因為這樣做的結果,要麼是一方全軍覆沒,要麼是雙方損失慘重,而實際上後者更為常見。
天南的修士和慕蘭的法士都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元氣消耗。
尤其是慕蘭人由諸多部族組成,而天南的修士也是由各式各樣的宗門聯合,雙方都難以達到團結協作的狀態。
然而如今觀察到慕蘭人采取如此激烈的進攻姿態,確實與往常的入侵方式大相徑庭。
再加上那些來自蠻荒的巨獸以及神秘的法士的出現,種種跡象表明,慕蘭方麵似乎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故。
“陳師兄言之有理,看來慕蘭人確實出現了異常之處。我們絕不可掉以輕心。需儘快調動天南所有宗門,派遣第二批援兵增援。”
“倘若任由慕蘭人逐個擊破,後果將不堪設想。懇請諸位同仁返回各自宗門後,務必向高層傳達此事,務必加快行動步伐。僅憑我們一盟之力,恐怕難以支撐太久。”
經過片刻的思考,吾鵬無奈地笑了笑,語氣沉重地說道。
“儘管陳道友所提出的可能性頗高,但終究僅限於推測性言論。因此,除元嬰期同道之外,各位還需對今日商討之事保持保密,以防引發不必要的紛亂。”
“然而,倘若慕蘭族果真決意與我方展開激戰,那麼對方最高階彆的神師必定會參與其中。這些元嬰後期的法士,絕非我等能夠抵擋,我會立刻通知本盟的魏無涯長老,看是否有可能召集三大修士共同應對此事。”
戚夫人深思熟慮之後,也發表了她的看法。
“戚夫人所言甚是,刻不容緩。待我等返回各自門派後,便立即傳遞信息至門內。”一位麵容略顯憂鬱的枯瘦老者,頷首讚同地說道。
其餘修士亦明白此事的嚴重性,紛紛表示讚同。
接著,大家又進行了更為深入細致的討論,並決定首先派遣一支援軍來減緩慕蘭族的進攻步伐,以便為天南各大勢力爭取更多的準備時間。
隨後,眾人終於結束了這次重要的會議,紛紛離開了大殿。
陳雲與呂姓修士以及火龍童子並肩同行,然而當他們剛剛踏出殿堂大門之際,陳雲突然麵色微變,眉頭緊鎖。
“陳師弟可是有何事?”呂姓修士察覺到陳雲的異狀,不禁感到驚訝地詢問。
“並無大事。隻是有一位舊識想要見我,恐怕需要稍作應酬。師兄和藍兄先行離去便是,我稍後便歸。”陳雲微微揚起雙眉,但隨即恢複常態,平靜地回答道。
“如此也好。陳師弟自便即可。我先返回家中告知天道盟的同仁們此次商議的結果,然後再將消息傳達給師兄。看看我們天道盟各派究竟該如何應對此事。”呂姓修士點了點頭,微笑著回應道。
火龍童子則是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流露出調皮的笑容。
陳雲見狀,抱拳致意,然後轉向另一個方向,緩步前行,看似緩慢實則迅速地逐漸遠離。
呂姓修士在走出大殿門口後,行進了數步,便回頭朝陳雲消失的方向望去。
“呂兄莫非有所擔憂?”身旁的火龍童子瞥見這一幕,帶著幾分戲謔的口吻問道。
“擔憂?有何可擔憂之處?”呂姓修士心頭一震,但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地反問。
“在下不便多言,呂兄想必心中早已明了。這位陳道友曾出自黃楓穀。而令狐老怪似乎與貴師兄一樣,皆為壽元將儘之人。如今黃楓穀除了令狐老怪之外,並無其他元嬰期修士,恐怕令狐老怪早已焦躁不安。”
“畢竟對於小型宗派而言,失去元嬰期修士或許無關痛癢。但對於黃楓穀這樣的大型門派來說,若無元嬰期修士坐鎮,不僅會陷入衰敗,甚至可能遭遇滅頂之災。而剛才顯然有人向陳道友傳音,若非令狐老怪,實在令人費解。”
火龍童子輕蔑地一撇嘴,緩緩地解釋道。
“郭道友又是從何處得知陳師侄昔日出身所在,據我所知並未與道友提及此事吧?”呂姓修士並未立即回應,反而略作思索之後,以反問詢之道。
“此等信息無需呂道友告知,貴宗之內驟然湧現出一位如此年輕有為的新晉長老,我古劍門自當進行詳儘的調查了解。畢竟並非涉及到任何機密之事,稍加探尋便能知曉。”
童子亦毫不掩飾地直言相告。
聽聞火龍童子如此一說,呂姓修士便不便再對此事發表意見,然而經過片刻的思考之後,仍然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