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淩雲笑道,“我這不是當著您的麵嘛?要這麼論,平陽能取得發展,頭功該是您的,沒有您也沒有我,更沒有李霖,您說對嗎?”
王謹被突然變的俏皮的錢淩雲給逗樂,不住的用手指點著他笑道,“你呀,也學滑頭了,把我都給繞進去了。好了,言歸正傳吧,你們平陽這次集體貪腐案,已經被人遞到了燕京領導的案頭...領導們親自給我打電話,要我重視,嚴懲責任人...誰是責任人?你這個平陽一把手難辭其咎!”
錢淩雲默默的低下頭,“王書記,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認打認罰。”
王謹又說,“不僅是你。李霖的事也在網絡上鬨的沸沸揚揚,雖說程偉他們費勁巴拉給壓了下去,但他和徐藝龍的身份,仍舊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議論紛紛...”
聞言,錢淩雲豁然起身,激動的說道,“書記,李霖和徐藝龍的關係,他提前是向我報備過的,我也讓市紀委走了報備的程序。是我同意他繼續以項目總指揮長的名義和徐藝龍接觸的,如果有錯,也是我的錯,如果要擔責,也是我的責任!請你處罰我吧。”
這一難,錢淩雲自知躲不過去。李霖正值事業上升期,他不想因為這麼一件事,影響李霖的前途。
他老了,乾夠了,可以退!可是李霖才剛出頭,正是有理想有乾勁的時候,他不能受到絲毫影響,錢淩雲必須替他擋下一切,為他最後保駕護航一次。
王謹凝眉看向錢淩雲,說,“淩雲,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整個事情的經過我也了解過,我會酌情處理。這也是為什麼,我讓李霖在省紀委待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對他做出新的安排。”
錢淩雲紅著眼眶說,“書記,李霖還很年輕啊!我知道書記您是愛才的,李霖對您也是百般尊敬,無論如何您要給他一次機會...如果沒有這件事發生,山南現任縣委書記已經準備去市人大任職,本來我是打算向省委推薦,讓李霖頂上縣委書記一職的...哎,世事難料。”
聞言,王謹沒有表態,隻是平淡的笑笑說,“現在就不要說這些了。既然你也想通了,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了,省委專門為平陽的事召開了常委會,會上一致通過,將你調離平陽,去鏡州任市委書記。”
去鏡州?
雖說是平調,但鏡州土地少,人口少,經濟體量不到平陽一半,比縣級市強不了多少。
大概省委們一直認為,憑錢淩雲的能力,也就堪堪能夠治理這種小城市吧。
不過這個結果,錢淩雲倒是能夠承受。再怎麼說,也還是地市一把手,不算丟人,不過以他的年齡,在鏡州乾一任,基本也就到頭了。
錢淩雲坦然接受,緩緩點頭道,“服從命令!”
但他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於是問,“那平陽市委書記的人選?還有之前報上來的調整名單,省委是怎麼考慮的?”
王謹說,“省委決定,調現任五羊市市委書記郭學才,回平陽任職。他曾在平陽任多年市長,對平陽情況熟悉,調他回去,也是無奈之舉。”
聞言,錢淩雲緩緩點頭。
他與郭學才搭過班,對其算是比較了解。
郭學才雷厲風行的工作方式,絲毫不比錢淩雲遜色,而且心思縝密,善於謀劃。
缺點是,他不像錢淩雲那樣一步步從基層上來,有時候做出的決策不接地氣,有點異想天開,這樣做會導致某些項目永久停滯在設想階段,無法成為現實。
他與錢淩雲相似的經曆是,在平陽任職期間,都曾受到彭宇濤的壓製,長期處於不得誌的狀態。
他接了郭學才市長的班,現在郭學才又來接他市委書記的班
錢淩雲默默點頭,歎口氣說,“郭書記是個難能可貴的人才,省委沒有看錯人,由他出任平陽市委書記,一定能補好我留下的窟窿...”
王謹說,“你們是老夥計了,一會兒郭學才就來,你們見麵可以好好探討一下,當下的平陽該如何治理。至於你提出的平陽市委班子調整的事,省委也已經初步通過,應該問題不大,但這不是最終結果,你心裡有數就好。”
錢淩雲感激的說道,“謝謝王書記以及省委的支持...臨走前能為平陽市委、市政府的同誌們解決一件大事,我也能少挨兩句罵,多給他們留下一點好的念想。”
王謹笑著擺手說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還是會有很多同誌念你好的。去鏡州好好乾,地方雖小,平台不小,一樣能出成績的。”
錢淩雲點點頭,“書記放心,我一定不負重望。”
這時,敲門聲響起。
穆秘書領著一個頭發茂密,臉龐瘦削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在與王謹打過招呼後,走到錢淩雲麵前,伸出右手笑道,“淩雲兄,久違了!鐵打的營盤流水兵,咱們倆又該交接了!”
錢淩雲強裝平靜,笑道,“是啊郭書記,這次輪到你接我班了!”
兩人握了很久沒有鬆手。
話卻隻說了一句便停住。
雙方的目光纏鬥在一起,似笑非笑...有種較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