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再聚的承諾,一直就延續到下一個春節...也未必真的能聚在一起。
學生們在家更他媽無聊。家長們窩在沙發上看著連續劇,小朋友們躲在房間寫著苦逼的寒假作業,時不時走出來問一句,“媽,這一題怎麼寫?這個字怎麼念?”然後家長頭也不回的說了句,“不會寫先跳過去...”這一跳過去,就一直到開學都空著。
等到老師把沒寫完寒假作業的學生揪上講台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抬不起頭,心裡抱怨著家長,為什麼不把那一題給我講一講,為什麼害我沒有完成作業。
農村的孩子還好,都是“散養”的,隻要不出村子,想去哪瘋就去哪瘋。城裡的孩子是“圈養”的,一整天窩在三室一廳,看到下雪稀罕的不行,家長卻攔著不讓下去,說什麼“凍著了怎麼辦?弄臟了怎麼辦?”
而孩子們心裡想的是,“雪停了怎麼辦?雪化了怎麼辦?”
不在雪地裡打個滾,童年是不圓滿的,不弄臟幾身衣裳,過年是無趣的。
假期的最後一天,李霖跟徐雯通了視頻電話。
視頻裡,徐雯笑的像一朵鮮豔的花,說道,“小霖子,我爸惦記著你呢,本來給你準備了兩瓶好酒,你倒好,直接爽約了。我爸說了,等過完年非要找個機會試試你酒量不可呢。”
李霖笑道,“雯雯,一定要給叔叔阿姨解釋一下,我確實是工作忙走不開,你也知道,我剛到新崗位,一切還不熟悉...等過了這段時間,我當麵向叔叔賠罪,到時候好好陪他老人家喝兩杯。對了,我寄去的年貨都收到了嗎?叔叔阿姨喜歡嗎?”
徐雯撇了撇嘴說,“我要的是你人到,你提禮物乾什麼呀?就算你送一車金子過來,能代替你這個人嗎?...不過,我家老爺子說了,看在你這麼有心的份上,見麵的時候多讓你喝兩杯。”
李霖笑道,“好好好,罰我喝三杯,一定哄的老爺子高興行了吧?”
這時,徐雯話鋒一轉,像是有什麼心事,說,“小霖子,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李霖說,“你說,我洗耳恭聽。”
徐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生氣嗎?”
李霖以為徐雯又耍古靈精怪的性子,也沒當回事,當即笑道,“你會騙我嗎?”
徐雯嬌嗔道,“哎呀,跟你說正事了,你老實一點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你,你會生氣嗎?”
李霖這才嚴肅起來,心中有些好奇,難道徐雯真的瞞著他什麼嗎?
他微微笑道,“雯雯,我相信你,即使你騙我,也肯定是身不由己,所以,我不會生氣的。”
“真的嗎?”徐雯驚喜大,笑道,“小霖子,你太好了,我太愛你了。”
李霖嘴角帶著笑意,說,“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什麼事瞞著我嗎?”
徐雯嘟著嘴,笑道,“沒有啦,我就想知道如果我騙了你,你會是什麼反應...你彆多想,真的什麼都沒有。”
李霖嘴上大度的說,“你呀,太調皮了,這種事還能提前打預防針?”
但是他的心裡已經隱隱感到一絲異樣。他知道徐雯臉皮薄,不是那種心機很重的人,更不懂如何騙人,她既然說出這番話,就一定是在找機會要向李霖坦白某些事。
會是什麼事呢?
難道,是要坦白她以前的情感經曆?
大概是吧。
可誰沒有一段感情呢,過去的事了...何必糾結?
李霖一直沒問過,也就表示他從來沒有介意過。
他一直主張的是人要往前看,少回頭看,隻把美好的留在心裡就足夠了。
兩人掛斷電話之後,窗外亮起五彩的光,不知是誰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放起煙花。
他駐足在窗前,默默欣賞著。
第二天一早,李霖如常來到辦公室。
按照慣例,春節後的第一天,縣長要帶著政府班子成員對政府樓上各單位進行看望,慰問。
詢問一下新的一年,單位有哪些亟待解決的困難。
不出所料,去了幾個單位,一提起困難就是兩個字,“缺經費。”
當然,哪個一把手也不會傻到直接問縣長要錢,都是委婉的表示,說“要是能升級一下辦公環境就好了...能不能配幾個公益性崗位?...能不能更新一批辦公電腦?...”
一眾副縣長聽到這些問題都是苦笑搖頭,紛紛看向李霖,看他如何答複。
以前馬清源在的時候,通常笑笑不表態,或者模棱兩可的說“看看今年縣裡的財政情況再說吧...”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句“再說吧”,基本就全盤否定了。
然而李霖不同,他會讓張雨沛將各單位負責人提出的問題一一記下,然後對他們說,“我記住了,你們做好工作,我給你們搞好後勤保障!”
這讓眾人心中瞬間燃起希望,美好的明天似乎即將到來,隻要經費充足,哪有乾不好的工作呢?
李霖心裡是這樣想的,我給你充足的經費,你給我交一份滿意答卷,到時候要是交不上來,那就彆怪我下手沒有輕重
作為山南的二把手,縣政府的一把手,不可能事無巨細什麼過問,隻看最終結果,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管理方式。
回到辦公室時已將近中午。
剛在椅子上坐下,屁股還沒有暖熱乎,楊和平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本來李霖還想問他一聲“新年好”,可是話沒出口,楊和平就急匆匆說道。
“小霖,吳愛國來市紀委自首了。他把自己所有的違紀違法情況,以書麵形式交待清楚...我現在正式向你通報一聲,市紀委已將他留置,等待案件進一步查實,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