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佩抿嘴一笑,端起杯子與李霖輕輕碰了一下,聲音輕柔地說,“李縣長客氣了,為縣領導服務,是我這個辦公室人員應該做的。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正。”
李霖點點頭,端起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說道,“佩佩,既然咱們之間有鄭浩這層關係,以後你不妨叫我霖哥吧。”
霖哥?
鄭佩聽到這兩個字,身子微微一怔。
她不想叫李霖哥,不想把李霖認作哥哥……
但是鄭浩並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以為這是李霖給他天大的麵子,於是連忙催促鄭佩,“佩佩,愣著乾什麼,趕緊叫哥呀!以後你在縣政府有李縣長給你撐腰,誰敢小瞧你?”
鄭佩幽怨地看了李霖一眼,李霖平靜地與她對視,臉上笑容溫和,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
鄭佩端起酒杯仰頭喝下,然後將空杯穩穩放在桌上,似乎是在做激烈的心理鬥爭,為了不讓氣氛尷尬,良久,她抬頭看向李霖,強顏歡笑地喊道,“霖哥……”
鄭浩連忙起哄,“佩佩,還不趕緊敬你霖哥一杯?嗬嗬嗬……”
不等鄭佩有所反應,李霖率先端起杯子與她碰了一杯。
好似一切都在不言中,一切都在酒裡。
酒席進行到一半,喬安犯了煙癮,他伸手拉了拉鄭浩的胳膊,說道,“老鄭,走,去陽台抽根煙。”
兩人起身,朝陽台走去。
喬安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兩根煙,遞了一根給鄭浩。
來到陽台,喬安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調侃道,“老鄭,你今天可真夠能說的,差點把我都繞暈了。”
鄭浩嘿嘿一笑,撓撓頭說,“我這不是為了我妹嘛,你說李組長人這麼好,我不得讓他多關照關照佩佩。”
兩人相視一笑,在煙霧繚繞中繼續閒聊起來。
一時間,屋內隻剩下李霖和鄭佩兩人。
鄭佩本想借著酒勁向李霖坦白一切,表明自己的決心,就在她手伸進衣兜準備掏出辭職信然後向李霖表白的時候。
李霖的手機突然響起悠揚的鈴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鄭佩心中的勇氣。
隻見李霖接通電話,臉上便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說道,“雯雯,我正準備晚些時候給你打電話,沒想到你先打來了。”
隻聽電話裡傳來徐雯的聲音,帶著一絲嗔怪,“小霖子,你一回山南是不是就把我給拋之腦後了?兩天了沒有你一條消息,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想我嗎?老實交代,你現在在哪,在乾什麼?是不是在外邊花天酒地?”
李霖苦笑著解釋說,“哪有什麼花天酒地,我現在在家裡呢,不信,一會兒我讓姑姑接電話。”
一聽到要讓李蓉接電話,徐雯的聲音變得有點羞澀,“好了,我當然是信你的,就不打擾姑姑了……你在家乾什麼呢?”
李霖說,“家裡來客人了,是我以前在重組辦的同事鄭浩,對了,你可能還跟他見過麵呢。”
“哦,有客人啊……”徐雯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失落,本想晚上沒事多跟李霖聊聊,現在看來不是時候,於是說,“那好吧,你好好陪客人吧,晚一點你要是沒喝醉的時候再打給我。”
末了,徐雯又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追加了一句,“小霖子,我想你了……”
李霖抬眼看了眼麵前鄭佩,微微壓低聲音說,“乖,我也想你了。按照你給我的地址,我給叔叔阿姨寄去了一些山南的特產,希望他們能夠喜歡,你收到後告訴我一聲。”
徐雯又在電話裡肉麻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當李霖收起手機,再看向鄭佩的時候,發現她臉上已是笑意全無,而且眼眶紅紅的,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子。
李霖一臉平淡地衝她笑笑,沒說話。
趁著鄭浩和喬安沒有過來。
鄭佩鼓足勇氣,聲音微微顫抖地問了句,“你有女朋友了?”
李霖輕輕點頭,“嗯。”
鄭佩聽到這個回答,如遭雷擊,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與李霖相識以來的每一個畫麵,那些曾經她以為的特彆瞬間,此刻都如鋒利的刀刃,刺痛著她的心。
她強忍著內心的劇痛,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隻剩下無儘的失望和失落。
本來已經伸進衣兜的手,又緩緩地抽出來。
她強擠出一絲自嘲般的笑意,抿了抿嘴唇,端起麵前整杯一飲而儘……
李霖剛想伸手阻止,卻已經晚了,那杯酒已被鄭佩一滴不剩地喝下。
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要怎麼勸,索性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
這時,喬安和鄭浩摟著肩,笑著從陽台回來,重新坐回原位。
鄭浩見鄭佩眼眶紅紅的,滿臉詫異,關切地問,“佩佩,怎麼了這是?”
喬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臉淡定的李霖,心中暗自思忖,我哥怎麼把鄭主任弄哭了?
嘶~該不會兩人之間有啥事吧?
鄭浩也預感到什麼,扭過頭看向李霖,正滿心詫異間。
鄭佩突然笑著開口,聲音卻有些發澀,說,“沒事,酒太辣,嗆了一下。”
李霖忙遞過去一杯水,語氣帶著一絲關切,“喝口水。”
鄭佩婉拒,苦笑一聲,“不喝了,我醉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鄭浩欲言又止,支吾道,“怎麼突然就……醉了?”
喬安仿佛看懂了什麼,默默低頭夾菜,沒插話。
此時鄭佩已起身往門口走。
李蓉聽到動靜,從房間裡出來送她,眼神中滿是關切,問道,“沒事吧?怎麼不多坐一會兒?你哥好不容易來一趟,不陪他多聊一會兒?”
鄭佩笑了笑,那笑容卻顯得有些蒼白,說,“阿姨,喝太多了,我這會兒頭暈得厲害。”
然後,她轉過頭看向鄭浩,說,“哥,你晚上彆回去了,我家裡有空閒的房間。”
鄭浩走到鄭佩麵前,溫和地說,“不了,你嫂子在家等我,我打車回去就行,改天我再來看你。”
說罷,鄭佩環視屋內幾人,臉上又擠出一抹笑容,那笑容裡滿是心酸與無奈。
她決絕的推門離去,腳步有些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