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錢淩雲話裡邊帶著濃濃的怨氣。
他不明白為什麼像彭宇濤那種隻會表麵功夫的家夥,能夠穩坐平陽一把手多年,而他這個實實在在為地方辦事的人,卻動不動要被領導訓斥,甚至受處理呢!
這太不公平了,一時間他自己也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自己到底錯在哪裡。難道這個社會真的容不下他這種實實在在的人?
王謹看著氣的有點發抖,卻不敢表現出來的錢淩雲,心中發笑。
其實他對這背後發生的所有一切都了如指掌,從彭宇濤進屋開始加油添醋彙報平陽發生的事故和最近的凶殺案時,他就已經明白,彭宇濤居心不良,這是要借機往錢淩雲身上潑臟水。
一個地方,一二把手不和,對地方的發展絕對起不到一絲好的作用!
彭宇濤的所作所為就已經說明,在他主政下的平陽,已經容不下錢淩雲這個強勢的二把手。
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動用卑劣的手段抹黑對方...還真是可恥!
“你坐下,心裡邊有什麼苦水,倒出來我聽聽!”
王謹依舊麵色平靜,似乎剛剛的訓斥,隻是一場表演,並非發自內心的憤怒。
錢淩雲見王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覺得有些詫異,但同時心中的委屈更盛,迫不及待就想一股腦將平陽發生的事,以及遭到彭宇濤的各種針對向王謹傾訴出來。
他聽話的找個位置坐下。
王謹起身去給他倒茶。
這錢淩雲哪承受的起,連忙起身接過水壺,給自己倒一杯,給王謹茶杯滿上。
兩人分彆坐定。
這才開始了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
錢淩雲搓了搓手掌,有些局促,強行鎮定下來,抬頭看向王謹,說道,“王書記,我心裡沒有苦...隻是替平陽幾百萬百姓覺得苦!當初我頂住壓力,才引來任江海這隻金鳳凰,盤活工廠,讓幾千下崗職工重新就業...為了的就是平陽的穩定和發展。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彭...彭宇濤書記三番五次的阻撓,我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幸好我手底下有幾個頂事的人,跟我一起頂住壓力,這才成就了今天大好的局麵...可是...哎...”
“我看好的人他彭宇濤就要打壓...我不看好的人,就比如團市委的那個乾部,他根本就沒有管理工廠的經驗,硬要把他捧到工廠黨委書記的位置上...這是一心為公嗎?這是把工廠當作了進步的跳台!這絕對是以公謀私的表現!現在市裡人事任免權全在彭宇濤一人手中握著...前段時間,李霖那小子王書記你是知道他的,彭宇濤為了打壓他竟然不顧事實,硬把他關起來調查了幾天...這不是以勢壓人嗎?他還配稱為我黨的高級乾部嘛!連他媽...”
臟字剛出口,錢淩雲連忙咽了回去。他可以激動,但是不能口無遮攔,免得觸了王謹的逆鱗。
王謹也沒有打斷他,隻是默默的注視著,仔細傾聽。
身為領導,有時候傾聽下屬訴訴苦,也是一種很好的溝通方式,能夠拉近彼此的距離,增加彼此的信任和默契。
錢淩雲喝口茶,放下茶杯,接著說道,“平陽工廠是一起人為的謀殺案,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應該是衝任江海去的...王書記,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背後可能牽扯許多高級官員...我不知道彭宇濤在這件事中起什麼作用,但他通過這幾件事排除異己、打壓我是事實,還請王書記明察秋毫,把這件事徹查清楚。還是那句話,我沒什麼委屈,這是我的工作,該負的責任我一力承擔,省委要把我調回來,我一句怨言也沒有。”
說完,錢淩雲平靜的看向端坐著的王謹。
隻見王謹笑了笑,說,“誰說要把你調回來了?”
“您剛剛不是說要處理我嗎?”錢淩雲感受到王謹態度變化,詫異的的問道。
“處理,也不一定要把你調走,警告一下不行嗎?”王謹說。
“警...警告處分嗎?”錢淩雲難以置信。
王謹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說道,“就算你不向我彙報平陽工廠的事,這裡邊的門道我也很清楚,甚至比你還清楚。我今天叫你過來,並不單單為了批評你,當然,你身為平陽市長,連一道報告都不能遞到省委手裡,也足以說明你工作中存在極大的漏洞,這點你還是需要好好反思的!”
錢淩雲有些疑惑,既然不是為了批評他,那找他來是乾什麼呢?
王謹接著說道,“整件事的起因還要從李霖搞垮陸遠峰說起。你也知道,陸遠峰是陸承澤的兒子,他為了給自己兒子報仇,就有理由對李霖、任江海包括你動手。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李霖三番五次遭人陷害,工廠出事、任江海出事、你遭受連累...”
“書記,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陸...陸承澤背後搞鬼?”錢淩雲震驚的問道。
“沒錯,經過裴榆林不斷調查,已經鎖定幕後真凶,正是陸承澤。”王謹淡然道。
“那您今天叫我過來...是為了?”錢淩雲更加疑惑。
王謹笑了笑,說,“是為了讓你配合省委,在你們平陽演一出引蛇出洞的戲碼。”
“你是說...”錢淩雲似懂非懂,仰臉看著王謹。
王謹臉色突然變的嚴肅,說,“委屈你一下,先在家休息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