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誌全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審訊室裡,看著麵前空蕩蕩的兩把椅子,內心莫名不安。
他想不通,不就是打個牌嗎?怎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複審訊呢?
是他們又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還是說隻是走走程序?
胡誌全暗自思忖著,想要給劉勇打個電話,但是手機已經在進來的時候被沒收了,此刻,他隻覺心中無底,有些恐懼。
不多時,黃炳權和鄭浩拿著卷宗走了進來。
看著這兩個素不相識的審訊人員,胡誌全更加的緊張。
他朝黃炳權和鄭浩諂媚的笑了笑,但是得到的回應卻是兩人刀子般銳利的目光
感受著兩人身上散發的迫人氣場,胡誌全心裡咯噔了一下,隻覺後背發涼。
等到黃炳權和鄭浩坐下,胡誌全壯著膽子,腆著臉笑道,“兩位領導,還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我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嗎?我也認罪、認罰...怎麼還要審?”
黃炳權和鄭浩抬起頭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低頭看卷宗。
兩人之所以不急著審胡誌全,就是為了給他心理壓力,讓他先自亂陣腳
果然,見黃炳權和鄭浩不搭理他,胡誌全愈加緊張,腦子裡亂哄哄的,許許多多猜測一下子都湧上心頭,此時,他已有些坐立不安
看時機差不多。
鄭浩用手指在桌麵上輕敲了兩下,語氣平靜的問胡誌全道,“姓名?職務?”
胡誌全連忙回答道,“胡誌全,審批大廳管理處主任...”
“很好,感謝你的配合,你的案子已經審理清楚了,我們今天之所以叫你過來,是核實一下收繳你的賭資金額,核實清楚後我們會如數還給你,當時你們打的多大的牌,帶了多少錢,你說說看。”
鄭浩語氣平淡,似乎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聽到這番話的胡誌全也長舒一口氣,逐漸放下警惕,嘿嘿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就為了這幾個錢的事啊?我說同誌,其實這些錢我是不打算要的,畢竟你們紀委工作也不容易,就當是我捐給你們的,讓餐廳給同誌們改善一下夥食,嗬嗬嗬...”
黃炳權和鄭浩相視一笑。
黃炳權抬手打斷胡誌全說道,“胡主任,我們紀委是不會接受捐贈,我看你還是趕緊告訴我數目,等一下簽個手續你就能帶著錢離開了。”
看到黃炳權和鄭浩態度溫和,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胡誌全徹底放下防備。
他笑著說道,“我那天是贏了錢的,所以我的錢數比較多,應該有...我算算...我自己帶了一萬五,贏了他們一人三四千...差不多有兩萬七吧。”
“兩萬七?這個數字你確定嗎?”鄭浩問道。
“確定,不會錯的。”胡誌全笑道,心想果然是讓他來拿錢的,兩萬多也不是小數目,能拿回來當然是最好。
鄭浩將這個數字記下來,然後拿著一張單子遞給胡誌全讓他簽字按指印,“簽一下你就能離開這裡了。”
胡誌全沒多想,拿起筆就簽上了自己名字,還在金額上摁下了指印。
這之後,果然按照鄭浩說的,簽完字就有人進來把胡誌全帶了出去,但不是放走,隻是給他換了個屋。
緊接著,黃秉乾和鄭浩依照這個方法,對其他三名違法違紀人員進行了審問。
最後根據他們自己供認的賭博金額,加在一起已達六萬之巨。
這與之前卷宗上寫的四萬九千五百元差了一萬多元。
可見山南縣紀委,在這件事情上,有偽造證據,包庇違紀人員的嫌疑。
劉衛國和楊華庭在辦公室喝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茶,看看時間差不多中午了。
楊華庭笑著對劉衛國說,“劉書記,中午了,我讓餐廳備飯吧?”
劉衛國擺擺手說,“不急,在等一下。”
等?
等什麼?
就在楊華庭疑惑之際,黃炳權和鄭浩敲門走了進來。
“劉書記,卷宗我們看過了,借一步說話。”黃炳權說道。
劉衛國站起身朝帶著二人朝門外走去,走進一間沒人的屋子,三人聚在一起小聲嘀咕了一陣。
隻見劉衛國臉聽到黃炳權和鄭浩的話,臉上的神情逐漸凝重,連連點頭。
屋內的楊華庭趁著劉衛國三人說悄悄話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給手下發了條短信——“黃主任他們都查了些什麼?”
很快,手下會過來信息,“黃主任是來查胡誌全案的,看了卷宗,又審了一遍,發現涉案金額與我們記錄的有出入...”
楊華庭腦袋嗡的一聲,空白了兩秒。
他不禁感到一陣心慌意亂,額頭不由滲出冷汗
錄入涉案金額的時候,他是暗示過手下要少記的,如果被查出來,自己豈不是也要受到牽連?
他現在已經沒有功夫思考市紀委為什麼會突然插手這件事,他現在隻想著怎麼能置身事外,彆受到牽連
他雙手顫抖著滑動手機屏幕,找到劉勇的電話給他發去了一條短信,“劉書記,市紀委的領導正在核查胡誌全案...”
當時劉勇在辦公室會見客人,他聽到手機叮一聲響起,下意識的打開。
當她看到楊華庭發來的短信時,臉色瞬變。
他很驚訝,市紀委怎麼會突然關注胡誌全的案子呢?
略微沉吟,他便聯想到李霖
怪不得他看似對胡誌全的案子漠不關心,原來是早就想好要讓市紀委介入了。
李霖啊李霖...動不動你就調市領導來,是不是有點欺負我這個縣委書記了?
劉勇緊咬後槽牙,臉色鐵青...他知道,胡誌全這次鐵定是保不住了
還是想想辦法,彆讓楊華庭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才是。
如果追根究底,他其實才是那個包庇胡誌全的罪魁禍首,市紀委會追究他的責任嗎?
劉勇頓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