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

王繼平兩口子和王鬆兩口子打成一團。

四周都是吃瓜群眾，王霞和王真嚇得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王成也嚇呆了，想上去幫忙，又怕自己受傷。

村支書，村長，副村長三人得到消息，急忙來王家調解矛盾。

眾人把當事雙方分開，王繼平夫妻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被撕爛了。

王鬆臉上都是黑泥，被打得流鼻血，他身體不好，不是王繼平的對手。

最慘的是李桂芬，頭發亂得像雞窩，鞋也丟了一隻，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村支書先罵王鬆夫妻，“你們為啥那麼懶？自己地裡的雜草，為啥扔到彆人的莊稼地裡？”

接著又罵王繼平兩口子，“屁大的事兒，打什麼架？信不信老子把你們送到派出所？”

村支書有七個弟弟，打架雙方不敢不服，隻能接受調解。

“你們欺人太甚！”王繼平怒指王鬆，“我王繼平不是好欺負的，有能耐再打一架？”

“打呀，誰怕誰啊？”王鬆咬牙切齒，“你們跑到俺家鬨事，誰欺負誰？”

“都閉嘴！”村支書冷笑，“王繼平，王鵬要是在家，你敢不敢打上門？”

此言一出，王繼平把嘴閉上，偏過頭不說話。

以前沒人敢欺負王鬆，因為王鵬有事真上。他要是耍起橫，村支書都害怕。

王支書冷眼看王鬆，“報應來了，大鵬要是在家，他王繼平敢欺負你們？”

這話戳到了肺管子上，王鬆心中一酸，下一秒又急忙搖頭。

半個小時後，鬨劇就此結束，眾人各回各家。

王鬆瞅瞅王成，氣不打一處來，重重哼了一聲，回到堂屋生悶氣。

院子裡恢複了平靜。

王真關閉院門，看見二哥臥室裡亮著燈，嘴角露出冷笑。

如果大哥在家，早就動手了，肯定不會像他這麼慫，跟個娘們似的。

這天夜裡，王成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得自己的新衣服可能要沒了。

第二天上午，王鬆扛著鋤頭出門，看一眼正在院子裡讀書的王成。

“你在家好好學習，過年時再給你買衣裳。”他麵無表情。

“爹，買不買衣裳無所謂。”王成雙手握拳，“等我考上大學，一定弄死王繼平，給你出氣。”

王鬆輕哼一聲，扛著鋤頭出門。

很快，家人們都去田裡乾農活，家裡就剩王成一個。

他的心在滴血，暗罵王繼平的八輩兒祖宗。

如果沒有昨天的屁事，老爹今天就會去鄉裡賣糧食，就會給他買新衣服。

“不行，必須想辦法搞錢，老子實在受不了這一身破爛。”

……

縣城，小王莊。

王鵬昨晚喝醉了，被陳小景的父親，李夢嬌的母親送回家。

睡到日上三竿，從床上爬起來，出門刷牙洗臉，卻不見李芳和炒飯車。

桌子上留著紙條：我去做生意，早飯在大鍋裡放著，熱一下就能吃。

“學生都放假了，賣什麼飯？”

王鵬很無奈，表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勤勞。

廚房的大鍋裡放著蛋炒飯，倒進炒鍋熱一下，放在堂屋八仙桌上。

王鵬先給關二爺、靈吉菩薩和財神爺上香。

吃完早飯，收拾從李家借來的電視機和錄像機。

“哈哈，這可是一部好電影。”他急忙把《白頭神探》放進錄像機。

一邊欣賞搞笑劇情，一邊看著字幕，聽他們說英語。

兩個小時後，院門從外麵打開。

“二舅？你怎麼來了？”王鵬起身去院子裡。

“糖蒜醃好了，我給你送兩壇。”李桂喜停住自行車，“快來幫忙。”

“上次那兩缸糖蒜還沒吃完呢。”王鵬幫忙把醬缸卸下來。

“糖蒜保質時間長，你和小芳慢慢吃。”李桂喜問道，“小芳去出攤了？”

“是的，等下我去找她。”王鵬突然有了提高外賣訂單的點子。

爺倆把兩壇糖蒜抬到堂屋，李桂喜回家乾農活，騎著自行車走了。

王鵬騎上心愛的進口自行車，一路來到學校大門外。

遠遠看見表姐在出攤。

他正想過去打招呼，看見班主任陳青書也在，正坐在餐車旁邊吃炒飯。

他是省城人，一直在學校住，學生放假食堂沒飯，他隻能去外麵吃飯。

“好家夥，前世的兩口子，這輩子終於要擦出火花了？”

王鵬嘿嘿一笑，騎車來到教學樓，在黑板報上寫廣告。

即日起，凡是一次性預存十元外賣費的同學，每份炒飯贈送一頭醃糖蒜。

本廣告的解釋權歸高一一班王鵬所有，一九九三年十月十六日。

寫完廣告，王鵬騎上車，準備給表姐和班主任當電燈泡。

……

校門外，炒飯車前。

兩個染著黃頭發，穿著牛仔褲的男青年來到餐車前。

“小妹妹，炒飯咋賣的？”瘦臉黃毛一臉賤笑。

他的聲音輕佻，已經吃完飯的陳青書正準備回學校，聽到這話又轉身回來。

“一塊錢一碗。”李芳小聲報價。

“小妹妹，大點聲嘛。”胖臉黃毛伸出腦袋靠近李芳。

就像烏龜探頭，頭上的黃毛差點碰到李芳的臉，嚇得李芳後退三步。

“同誌。”陳青書擋在李芳跟前，“小女生做買賣不容易，咱們放尊重吧。”

“你誰呀？裝什麼大尾巴狼？”胖黃毛伸手拉扯陳青書。

“你們彆動手，有話好好說。”陳青書急忙伸手格擋。

兩個黃毛同時動手，嘴裡罵罵咧咧。

陳青書身子瘦弱，是個文弱書生，根本不是黃毛的對手。

李芳回過神，急忙拉扯瘦黃毛的袖子，“彆打他，你們彆打他。”

“小妹妹，你的小手可真嫩啊。”瘦黃毛伸手就摸李芳的手。

突然，頭皮猛地一疼，長頭發被人抓住，瘦黃毛下意識揚起臉。

啪——

臉上結實地挨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緊接著，肚子上又挨了重重一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嗚哇……”

瘦黃毛直接吐了。

腦瓜子嗡嗡的，又被胖黃毛砸在身上，直接把他砸倒了。

胖黃毛急忙爬起來，蹲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嘔，嘔……”

想吐卻吐不出來，憋得臉紅脖子粗。

瘦黃毛終於睜開眼，看見一個鐵塔般的漢子。

上身穿牛仔衣，下身穿牛仔褲，腳上穿籃球鞋，身邊放著台灣進口的自行車。

王鵬冷笑，“你們兩個瞎比黃毛，裝什麼大尾巴狼？”

狼的尾巴大，狗的尾巴小，裝大尾巴狼，就是罵他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