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說這個,孫娘呀,要不您自己起來走兩步自己走到你情郎身邊吧。”杜雲一邊拽著黑布一邊道,“話說這戲班子裡麵的人也夠多的呀,看起來好像有三十具了,放在現在也是大劇團了,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是怎麼養活這些人的,難不成那個時候唱戲也很賺錢?就跟現在的明星一樣?對了,既然這麼賺錢要麼咱們也搞個影視公司?”
這個時候杜雲手裡的骸骨又被插了,他把骸骨放在一邊,直接坐在了孫娘身邊,“姐們,要不我扶你起來走兩步?話說你也真的挺厲害的呀,弄死的人還挺多的,那些人可能也沒想到要受兩份罪,有仇就報,死了再來一遍,我敬你是巾幗英雄,咱做鬼就是要這樣,不然做鬼還憋屈那不難受死了?我現在也要開始記個小本本,等我死了......”
“下一個。”夏晚歌出聲提醒。
杜雲立馬噤聲,他看了夏晚歌一眼,又看了眼旁邊骨頭尖利的孫娘,連忙訕訕離開,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不自覺跟一具骸骨講這麼多的話。
夏晚歌明白,這是杜雲社交恐怖分子,話嘮的屬性控製不住了。
“夏姐萬一這裡都沒有怎麼辦呢,您說孫娘要跟她的情郎合葬,要是找不到她情郎的骸骨是不是她的怨氣就一直在呀。”曹念念道。
夏晚歌看向她,這是擔憂被放大,放之前對方肯定不會開口,但是現在對方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唉,老夫當年若是學手藝時多付出一些,此時也不用這般了。”李大師蹙眉道,“想我們這一門最會的就是尋骨追蹤,可老夫的學藝不精啊。”
這是自責。
“哎呀,肯定能找到的,夏姐一定有辦法的。”張宋安慰大家。
夏晚歌看著張宋全身心相信她的模樣,默默評價。
這是傻白甜。
“我覺得,說不定孫娘她掐脖子掐開心了,在聽一聽孫成唱歌,就直接不想跟情郎合葬了呢。”周興旺飄來飄去道。
夏晚歌抿唇,這是傻白甜加樂觀。
她自己都沒想到陰鈴的效果居然這麼厲害,她也隻是搖了搖鈴鐺並沒有施加任何氣就這樣,要是隨意施加一些氣,那還不得爆炸?
完不成遺願孫娘肯定會把鈴鐺帶走的,所以這個遺願必須完成。
就在夏晚歌想著要不要給自己施加一個師門獨家出品,封閉所有情感的符咒時,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夏晚歌......”
夏晚歌回首,看見陸秋半微垂著頭,半闔著眸子,死死抿唇,像是在憋著什麼話一般。
“夏晚......歌,我......”
喜歡你。
後麵三個字被陸秋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內心的情緒像是暴風雨中的驚濤一般在翻滾,並且急需要一個出口宣泄,告訴對方他對她的情感。
但自控力又讓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覺得這個時候說這個,除了徒增對方的困擾之外沒有任何用處。他覺得像夏晚歌這樣完美的人,也應該有一個完美的人在她身邊才對,起碼,最起碼,那個人應該是身體完好的。
而不是像他這樣
【嗯嗯嗯?什麼情況?你是又怕鬼了?這也就周興旺一個阿飄呀,怎麼你不會害怕孫娘的骸骨吧?哎呦喂,孫娘頂多做一做仰臥起坐,也不會乾什麼呀,嘖,老板,嘖嘖,陸秋,嘖嘖嘖,害怕就大膽承認嘛,你承認了我才好幫你走出困境呀~~~】
完美個屁。
陸秋隻覺得一腔熱血瞬間恢複平靜,甚至達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
他低下頭深深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剛才一定是被鈴鐺影響了才會生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
就夏晚歌這樣的,就她這樣的,沒他的紫氣罩著遲早要被人追著砍!他以後一定要多給她一些紫氣,不然就她那破嘴以及愛嘚瑟性格,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玩死。
看著陸秋低頭,夏晚歌隻覺得心底疼惜的感覺無限被放大,她凝視著對方濃密的眼睫毛以及俊挺的鼻梁,隻感覺自己實在受不了他低著頭不說話的模樣,很想過去抱抱他,安慰他一下,讓他不要難過,也彆低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紫氣莫名的湧到了夏晚歌的身上,直接將她的天眼刺激開了,她莫名的看著自己身上來了又走的紫氣,又瞅了眼陸秋身上濃鬱到發指,連頭發絲都全是紫氣的模樣,當即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並且感覺心底的情緒直接被一桶涼水澆滅。
心疼他?
夏晚歌你是瘋了吧,你心疼氣運之子?他渾身都是紫氣,你連普通的氣都存不住,你心疼他乾嘛?等人家腿好了,就得你跟在人家屁股後麵求紫氣了,與其心疼彆人還是多抱抱自己吧。
就這樣,在機緣巧合之下,陸秋和夏晚歌成功的互幫互助徹底消滅的彼此間的多餘情緒,所以他們現在是唯二的,情緒平靜到直接可以遁入空門的人。
“老板,從剩下的十五具裡麵挑一個吧。”夏晚歌道,“你的運氣也不一定就能用在這裡,但你的手氣總歸是好一點的。”
“我自己?”陸秋指了指自己。
“你直接把黑布四個角一握,懸在孫娘上麵就行了,彆人這樣做損陰德,對你來說,反而是利好你的腿。”夏晚歌挑眉,“難道你害怕,還需要我陪你啊?”
“嗬。”陸秋操控著輪椅直接挑了一具看起來最少,隻剩下一個頭骨和兩個腿骨的,剛才他們兩個人抬骨頭也都是挑著來的。
陸秋彎腰微微蹙眉將黑布一裹,操控著輪椅抬手將黑布懸在孫娘上麵。
這一次完全不一樣了,孫娘還沒反應,陸秋手裡的骸骨居然開始拚命的往一邊衝,那黑布直接被它衝出一個球狀,連帶著直接拉著陸秋的輪椅也往一邊跑了好幾米。
陸秋看著夏晚歌:“?”
夏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