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好一個一問三不知
裴鴻燁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父皇最近對他的態度都很溫和，即便在談論一些國策相關的事情時，他的看法並不讓父皇滿意，父皇亦不會斥責他。
而是耐心的糾正，或者提點他。
遠的不說，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來見過父皇，兩人所談亦很融洽。
甚至父皇還誇讚了他進步很快。
如今怎麼一轉眼的功夫，父皇突然間就對他態度大變，橫眉冷對起來了？
心底雖然有諸多疑問，但裴鴻燁不敢問什麼，連忙戰戰兢兢的依言跪下。
他不敢問，隆安帝自是會主動說出來。
“知道朕將你叫過來，有什麼事嗎？”
裴鴻燁頭埋著，不敢抬頭看隆安帝，“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示。”
隆安帝看著他這副沒有出息的樣子，心間湧起一陣陣的刺痛。
氣的！
他揉了揉胸口，緩了緩那股痛意，開口道：“把頭抬起來，看著朕。”
裴鴻燁心底更不安了，但他不敢違抗父皇的旨意，隻能緩緩的將頭抬了起來。
隆安帝忽略裴鴻燁眼底的幾分畏懼瑟縮，沉聲：“你在川縣養了私兵？”
裴鴻燁隻覺得腦袋一轟。
父皇怎會突然知道他在川縣養了私兵一事？
他在川縣養私兵的事情做得很隱蔽，是從三年前就開始了，父皇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怎會突然間知曉了？
“父，父皇，您這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這是汙蔑！兒臣怎會做出這等事情？”
裴鴻燁第一時間是否認。
豢養私兵，這可是大罪。
若是追究起來，重則砍頭，輕則流放。
曆來的帝王都會忌諱這種事，哪怕，他現在已經被封為太子，父皇若是追究，他的下場隻怕一樣會很慘。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否認，會讓隆安帝更加龍顏大怒。
隆安帝氣極，抽起筆架上的一支用來批閱奏章的朱筆，朝裴鴻燁扔了過去。
朱筆不偏不倚砸到了裴鴻燁的臉上，在他臉上劃出了一條鮮豔的紅痕。
“你這是不承認？朕既然找你過來問話，自然是已經掌握了證據。”
“說吧，你在川縣養了多少私兵？是從多久之前開始養的？還有沒有在彆的地方養？”
“這些問題你都一一跟朕交代清楚了。放心，隻要你肯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跟朕交代清楚，承認錯誤，朕不會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發泄了一番怒氣之後，隆安帝臉上的怒意稍稍的平息了一些。
裴鴻燁是他新立的太子，若他肯交代清楚，承認錯誤，他暫時不會廢了他。
若是現在就廢了他，那他立他一事，就是一個笑話了。
裴鴻燁原本是打算死咬著不承認的，但是隆安帝的這番話一出，他很快便動搖了。
父皇說，隻要他交代清楚，並且承認錯誤，就不會廢了他？
裴鴻燁心底一時間既驚喜又猶豫。
驚喜的是，父皇說不會因此廢了他，這就是說，父皇會原諒他。
這麼大的事情，父皇也能原諒他，足以說明父皇對他的寬容和重視。
而猶豫的是，父皇當真會原諒他嗎？他始終有些不敢相信……
但到了這一步，他顯然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了。
他隻能選擇向父皇坦白。
“兒臣的確在川縣養了私兵，共有一萬五千兵，是，是從三年開始養的……”
裴鴻燁戰戰兢兢的向隆安帝交代了一下川縣私兵的事情。
“一萬五千私兵，三年前就開始養了，你真是朕的好兒子！”
隆安帝儘管已經從裴墨程寄給他的密信上得知了川縣大致的兵力，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但此刻聽到裴鴻燁的親口坦白，他還是被氣到不行。
不過，他努力的壓下了心中的鬱氣。
又問道：“在彆的地方可還有？”
“沒，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嗎？”隆安帝語氣加深了幾分。
“沒有了。”裴鴻燁垂眼，依然選擇了隱瞞。
那些私兵，是他最後的底牌……
隆安帝目光沉沉的又朝他看了兩眼，“最好是沒有了，若被朕知道你說謊了，下一次，朕可就無法再這麼輕饒你了！”
裴鴻燁低垂著頭，袖子底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不敢再接話。
頓了頓，隆安帝又道：“你可知道川縣那些私兵，是如何被人發現的嗎？”
裴鴻燁一愣，隨即搖頭：“兒臣不知。”
“不知？”隆安帝冷哼：“那你應該知道，你那些私兵是如何養活的吧？”
“朕收到消息，川縣的百姓已經被你那些私兵霍霍得不成樣子了，他們的土地被極低的價格強行買走，而他們賴以生存的口糧，卻要高價去購買，導致越發的民不聊生，很多百姓最後隻能被逼得上梁山當賊！”
“這些，你可都知曉？”
裴鴻燁蹙眉：“……”
豢養私兵，是一個非常燒銀子的事。
兩年前，他手頭愈發的拮據，就連購買士兵們口糧的銀錢都很難籌出來了。
就在這時候，川縣的孫蒼忽然給他呈上來了一個方案。
這個方案是，他打算背地裡以當地豪紳的名義，從百姓的手中購買一些土地，然後雇傭佃農，另外會安排一些士兵在閒暇的時候去種糧食。
這樣一來，軍隊的口糧說不定他們自行就能解決了。
裴鴻燁一聽，覺得此方案可行，就批準他了。
同時，他還籌了一筆銀子讓人送過去，讓孫蒼用正常的市價，從百姓手中買地。
他還叮囑了孫蒼，切不可強行購買百姓的土地。
沒想到，孫蒼竟然沒有聽從他的叮囑，不僅強行買走百姓的土地，還是以遠低於市場的價格強買的？
隆安帝見裴鴻燁半晌沒有回話，心中的氣又是不打一處來。
“怎麼，啞巴了？彆告訴朕，這些，你也完全不知曉？”
“兒，兒臣的確不知，父皇，請您相信兒臣，兒臣絕對不會做出此等欺壓百姓之事……”裴鴻燁當即否認道。
這種事情，他就算要做，也會做得穩妥一點。
孫蒼辦的這事，真是讓他太失望了！
怎麼會弄得捅到父皇的麵前來呢？
且他連半點消息都沒有提前收到。
他懷疑，孫蒼是不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件事已經被父皇知道了！
“又不知？好一個一問三不知！那朕再問你，這件事，你打算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