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修遠隻管將目標對準白雋,“梁國公,無論事件起因如何,並州畢竟不是戰場,無論何人都不得隨意屠戮百姓。”
“馮將軍此舉……”
王元亮打斷道:“雍刺史是看見屍體,還是親眼見到馮四殺人了?”
雍修遠擲地有聲道:“以馮將軍的秉性……”
除了最開始告辭的一撥人,私宅大門緊閉,再無一絲消息傳出。但以馮睿達睚眥必報的脾性,絕不可能輕易放過此事。
王元亮雙手抱胸,斜靠在憑幾上,質問道:“所以,刺史府的衙差何在?”
雍修遠:“衙差懈怠已久,早已不堪重用。”
王元亮望向末座的古陽華,笑著說道:“刺史府的不堪用,但晉陽縣衙數月以來兢兢業業,街頭巷尾總能瞧見他們!”
“雍刺史莫不是忘了,你還有這一班人馬能用!”
古陽華被點名,突然升起一種辦公時間翹班被點名的尷尬感。
雍修遠真正無法解釋的是,他知曉馮睿達的脾性,作為地方親民官,卻坐視一樁惡性事件的發生,這才是真正的瀆職。
當然,背後的用心更是無法深究。
替馮睿達辯駁毫無意義,這人一身黑料,洗不白了,不如將矛頭對準雍修遠。
說到底馮睿達勳貴出身,幾代人軍功打底,但凡不是真遭到了厭棄,手上有一兩條性命,對他而言,絕不會傷筋動骨。
何況這還是事出有因的。
關鍵是要把意圖挑事的雍修遠打壓下去。
白雋原想和雍修遠好聚好散,當然中間的過程並不重要。如此“大度”,主要是在和雍修遠的權力拉扯中,白家沒有吃虧。
如今看著他最後想拉著所有人一起下水的模樣,白雋正在考慮是否要讓他從平調變成貶官。
不過這件事上,最惦記不會是他,而是吳越和馮睿達。
這時,白家的一名仆役適時出現在門口,恭敬地回稟道:“國公,方才王府派人傳來消息,稍後王爺和杜大將軍將過府品茗。”
白雋的身體不能多飲酒,這幫人從草原上轉了一圈回來,徹底愛上了茶葉。這會也不講究煮還是泡,能解膩就行。
並州高門權貴的府邸大多集中在子城中,一座座府邸氣勢恢宏,雕梁畫棟,彰顯著主人的尊貴與地位。
說起來白家和王府距離不遠,比去給馮睿達通風報信近多了。
真正把吳越從王府中“炸”出來的,除了攤上事的馮睿達,還有突然跳反的雍修遠。
雍修遠到任後不久,吳越就拔營出征,加之他不涉地方政務,和雍修遠沒多少來往。大功沒有,大錯也沒有。
據範成明所言,留守並州的數月中,雍修遠不是個多事的。如今看來,是他先前沒找到興風作浪的機會。
眼看就要背著一身過錯離開並州,狗急跳牆,一口咬上了馮睿達。
不過吳越和白雋等人有同樣的疑惑,馮睿達是不怎麼招人待見,但應該沒時間,也沒機會得罪雍修遠吧!
他背後的人是誰?
白雋這邊有老狐狗和一班下屬幫腔,吳越不甘示弱特意帶上了行事沉穩的杜鬆來給自己助陣。至於範成明有更重要的事要辦,趕緊去幫“禍頭子”收拾首尾。
杜鬆腦筋不夠活絡,但多年積攢下來的閱曆,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不過就是最近幾年格外多而已。
白雋聽到回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老夫剛得了一批好茶,不曾想與王爺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