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會嗎!事情沒那麼簡單。
林婉婉見祝明月這般反應,愈發好奇,試探性地問道:“祝姐姐,你覺得會怎麼樣?”
祝明月倒也坦誠,實話實說道:“我想象不出來。”
林婉婉實在不明白,世界上居然有祝明月想不明白的事。疑惑道:“為什麼?”
祝明月挑眉回應,“因為和他們比起來,我無比高尚。”
祝明月明白權力自有其陰暗麵,但她依舊對人性的下限沒有把握。
人永遠無法憑空料想到認知以外的事物,有些黑暗,她連想都不敢想。
這時,一旁的趙瓔珞好奇地插話問道:“那皇孫還有得治嗎?”
祝明月略微抬起手,輕飄飄地指著林婉婉,說道:“請想一想林神醫平日愛財如命的做派。”
但凡現有條件下有把握根治,林婉婉會隻說飲牛乳之類的法子嗎?肯定早就攬下這活兒,大賺一筆了。
眾人聽了,不禁會心一笑,林婉婉貪財好色名聲在外,祝明月這一調侃,倒也生動形象。
吳愔夫婦行事蠻橫又吝嗇,但蕭娥英肉眼可見是個大方的。
趙瓔珞歎息一聲,“就是可憐那孩子了,小小年紀遭此大難。”
祝明月補充一句,話語直戳人心,“可憐六個大夫給他陪葬!”
祝明月最囂張的時候也隻能一句說天涼王破,哪敢提什麼陪葬一類的狠話。
語言要文明,精神也要文明,可現實卻如此殘酷。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沉默,她們更能設身處地把自己帶入大夫的處境。易地而處,她們就是那砧板上的肉。
對吳穆的惋惜同情有之,祖先父母做孽,卻要他一個無辜的孩子來承受後果。可再想一想葬身吳愔劍下的大夫,那點微妙的同情心,瞬間煙消雲散。
自己算哪個排麵上的人,竟然覺得有資格去同情鳳子龍孫。
祝明月歪靠在椅子上,換了個話題問道:“齊王府今日如何?”
她在外頭跑了一天,都沒空關注那邊的情況。
既然戚蘭娘和趙瓔珞沒有特地傳信,那就代表沒有大的變動。
戚蘭娘娓娓道來,“齊王府上下幽居養病,從外頭看並沒有異常。”
若事實果真如此,又怎會傳出吳愔差點殺了趙惠安的風聲。平靜的表象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暗潮湧動。
祝明月繼續問道:“天水趙氏呢?他們那邊有什麼動靜?”
戚蘭娘:“齊王妃那一房全部被幽禁在府邸之中。”
林婉婉摩挲著手指,分析道:“應該是在等太醫院的驗證結果。”
如果論證出來鉛有毒,那麼天水趙氏最為顯赫的這一房,將迎來滅頂之災。
彆看這隻是一房的規模,天水趙氏傳承近千年,分支無數。趙惠安這一房,最近幾十年都生活在長安,從未在天水居住過,但並不妨礙他們對外以祖籍天水自稱。
祝明月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噠噠噠噠”地頗有韻律。緩緩說道:“動物實驗,恐怕耽擱的時間會比較長。”
畢竟人獸有彆,需要反複論證。
林婉婉扭過頭,將祝明月先前的話反送回去,“你以為這是哪兒?還有小白鼠,想得美!他們用活人實驗。”
大吳從來沒有人權的說法,自皇帝以下,眾生平等。
說得準確一些,皇帝和少部分門閥世家組成的聯合體,才是屹立在人間最高處的集體。
長安各座監獄中有為數不少的死囚,如今正是夏天,離秋後亦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