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般留下來的都是武官,杜喬一個文官插在其中格外顯眼,但不是還有襄助文書之事嗎?
他一個佐官,比李君璞這個主官,更有溜號的理由。
即便知曉杜喬即將到並州,段曉棠也沒有第一時間趕去迎接。
一來因為杜喬公務在身,二來他有他的安排。
段曉棠隻管和秦家兄弟倆先提前到李家小院裝備。
盧照坐在廊下,一邊看院子裡李君璞和秦景比武,一邊百思不得其解,“從前聽過賣官鬻爵,沒想到直接‘賣’官了。”
他親眼看著杜喬一點點考出來,哪知道後來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盧照挺起身子,“他來並州作甚?”
準確地說,在此時投靠白家有什麼好處?而且是和李君璞一般,借公務之名“黑”在並州。
兩人說投靠,又不全然是,有一部分合作觀望之意。否則他們完全可以解下身上的職務,直接來並州任職。
段曉棠抱著錦斑奴暖手,小家夥奶呼呼的,可愛極了。
扭過身子說道:“長林自然有他的考量。”
一來是為仕途搏一把,畢竟以他的出身和過往經曆,想要正常升遷難上加難。二來則是給快要成心病的紅薯找一條出路。
祝明月在長安周邊推廣,哪怕燈下黑,也是推廣得心驚膽戰。
並州天高皇帝遠,加上窮山惡水有“刁民”,白家再一手遮天,紅薯遍地開花不是難事。
盧照轉頭望著廳堂中正準備的宴席,準確地說沒有席麵,隻有火鍋。
一隻矮爐上放著一隻中間隔開的大銅盆,是為鴛鴦盆,一半清湯一半紅湯。
段曉棠借李君璞地盤給杜喬接風洗塵,最後就是燉一鍋高湯,再將各種菜肉洗洗切切就搞定。
說來簡單,但諸人還是對此期待不已,春寒之時,吃一頓熱乎乎地火鍋最是妙極。
想來杜喬也是好些時日沒嘗到了。
盧照隻恨段曉棠如今實在沒有時間做奶油蛋糕。或者說她誌不在此,並州牛肉資源豐富,隻想到熬牛油火鍋底料,半點沒想起可以做奶油小蛋糕。
半晌後,客人終於到齊。
白湛吸了吸鼻子,絲毫未嗅到食物的香氣,問道:“今兒吃什麼?”
段曉棠將錦斑奴放回廊下的小窩,拍了拍手說道:“火鍋。”
白湛眼睛一亮,“我可是許久不吃了,今日真是沾了長林的光。”
李君璞指揮仆役上菜添湯,眾人淨手之後,圍坐在屋中。
段曉棠這時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杜喬,點評道:“還好,隻見風霜,不見滄桑。”
一個人的際遇,總會在麵容上留下痕跡。
杜喬玩笑道:“這千百裡路不是白走的。”
段曉棠點了點頭說道:“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杜喬自謙,“那我一個都不曾達到。”
視線轉而落在一角的另一人身上,大變活人的驚訝無過於此。好在路上,就聽白湛說起過盧照的經曆。
人們常說為母則剛,又有多少人想過,她們本就是光輝燦爛的人。
盧照失笑道:“我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我們會在並州重逢。”
以他們過往的人生軌跡,怎麼會出現並州呢!
杜喬長歎道:“世事便是如此奇妙。”
孫無咎隻管盯住添加高湯後,縷縷輕煙嫋嫋升起的銅盆,“還有多久?”
他前段時間忌口,不比白湛強多少。
段曉棠不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轉頭對杜喬抱怨,“他們都知道並州是什麼情況,居然沒一個人跟我提過,這裡可以合法吃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