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睿晉再招招手,五位穿著重甲的家丁從院子廂房中邁出,每一步都帶著不同尋常的聲響。
林婉婉甚至覺得,隨著他們的行進,地麵都在微微的震動。
馮睿晉出手非同小可,他這幾副重甲比之朝廷軍隊的製式鎧甲更堅固耐用,全身上下僅有眼睛露出外麵,當然造價亦數倍飆升。
為了這一場注定危險的試驗,連眼睛部分都蒙上一層鐵絲網。加上兩位重盾力士,可謂全方位防護。
整個大吳,都找不到比他更安全的試驗條件了。
依舊點香計時,一人操控爐子,兩人預備開爐,另外兩人持盾隨時應對突然情況。
唯不同的是,此番投入爐中的不是米粒,而是鋒利的鐵蒺藜。
這一次他們前麵沒有籮筐,也沒有口袋,唯有幾個遠近錯落的靶子靜靜佇立。
眾人凝神注視著一根纖細的香燭,火苗搖曳,直至即將熄滅之際。
哪怕離得遠,祝明月和林婉婉也不由自主地屈身,隻通過前方盾牌的空隙向外觀察。
馮睿晉斜睨一眼,作為她們家鄉的特色產物,兩人如此做派,顯然接下來表現不一般,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激蕩之情。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爆米花爐轟然開啟,前方騰起一片輕盈的煙霧。
林婉婉向前看,五道重甲身影依舊如山,不由得拍拍胸口,幸好沒出人命。
塵埃逐漸散去,眾人急忙奔向前方檢查試驗情況。
李君璠拎起爐子輕輕一倒,隻見爐內空空如也,全射出去了。
馮家叔侄則仔細檢查各個靶子的情況。
馮昊慨高聲彙報,“前麵幾個靶子都倒了,但射程僅二十步。”
最後一個靶子僅僅是擦過。
所有人包括祝明月等人對爆米花爐的危險性一知半解,原本寄予厚望,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當然若換一個方向想,有人站在它前方,正麵迎接鐵蒺藜的衝擊,非死即傷,但隻能拿出哄騙沒見識的外地人。
這玩意前搖太長,需求條件太多,對馮睿晉等人來說,提刀直上反而更為爽快!
馮睿晉百思不得其解,“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馮家小院裡幾番嘗試後,結果大差不差。
對眾人而言,說不失望是假的。
姐妹倆不摻和兩家的家族聚會,告辭離開。
坐在回家的馬車上,林婉婉壓低聲音道:“看來還是搞丹藥有前途。”
大炮更需要技術含量,以她們現在的條件達不到。
祝明月微微頷首,姑且算是同意這一說法。
林婉婉好奇道:“五莊觀有成果嗎?”
現成的方子,應該是指日可待吧。
祝明月搖了搖頭,帶著一絲詼諧說道:“他們正在遇見成功的高祖母。”
“年前我們再去看一次。”現場驗收工作。
林婉婉激動道:“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祝明月奇道:“你這麼激動作甚?”
黑火藥所代表的毀滅之道,和林婉婉的治療之道南轅北轍。
林婉婉豎起兩根手指,玩笑道:“過年沒有鞭炮和煙花,豈不缺少氣氛。”以此衝淡黑火藥自帶的肅殺氣質。
祝明月無奈道:“就算做出來,能拿出來放嗎?”
鞭炮就不說了,長安宵禁,隻有上元節三日放開,燈火如晝,哪裡有煙花的用武之地。
林婉婉默默地歎一口氣,“今年繼續燒竹子吧!”
三日假期一晃而過,林婉婉重返濟生堂坐診,開始給自己當牛做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