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其他人都是煙霧彈,隻有劉高思是正主。
吳越指著隔壁的院落,“蘇少卿等人正在提審。”
換了一間新的審訊室,畢竟不知道先前那堵牆能不能經得住第二輪近距離衝擊。
爆米花小分隊同樣在屋後候著,隻待蘇文德發出信號,立刻著手準備放雷。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噠噠噠”聲,細聽是盔甲甲片撞擊的聲音。
範成明出現在門口,聲音裡帶著幾分慌亂,“七郎,劉高思死了!”
吳越忽的起身,質問道:“三司動刑了……”一時受刑太過,扛不住死了?
範成明搖頭,“蘇少卿還沒動手呢,他就撞柱身亡了,自殺!”
畏罪自殺還是以死明誌?
吳岫年老,經不住三番五次的驚嚇,忽然起身,身形一時有些顫顫巍巍。
白雋連忙橫跨一步,將人扶住。
吳越:“我們過去看看。”
範成明在前頭領路,白雋盯著他身上的盔甲細瞧。
範成明為何在行宮穿甲,而且穿的還是一身不符合他身份的普通鎧甲。
剛出大門,白家親隨連忙將禦寒的呢子披風披到他身上,思緒就此被打斷。
兩處相隔不遠,三五幾步就到了。
屋門大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與塵土混雜的氣息,數人站在邊緣位置,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解。
最中間是一個仰麵而躺的三十許男人,額頭及大半張臉被血浸紅,雙目渙散,早已失了生機。
七八步外一根柱子上有一片猩紅。
範成達上前試探劉高思的鼻息和脖頸,身體尚是溫熱,但人已經死透了。
在場諸人見慣了生死,唯獨吳岫微微旋身避開目光,到底是朝夕相處的下屬,實在不忍看。
蘇文德心底直呼倒黴,本來撬開黃思淼的嘴,事情漂漂亮亮解決,吳越說兩句好話,他的官職就能順理成章保住。
能舒舒服服當京官,誰願意外放做刺史。
結果劉高思自儘,線索斷了。
好消息並州的責任徹底甩脫,輪到長安的大佬們頭痛。
想必他們接到信時,會輪流問候這群不爭氣下屬的祖宗。
壞消息是奮鬥數十年才到手的大理寺少卿位置,徹底飛了。
誰說紈絝子弟不用奮鬥的。
此事之初,哪怕明知背後不簡單。但大部分人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黃思淼一個小蝦米能把所有的鍋都背了,如此一來大家的“安全”才有保證。
顯然鍋太大,小蝦米背不動,吳越要真相,黃思淼咬死楊胤不鬆口,任誰都知道裡頭有鬼。
蘇文德再能裱糊,這破事也糊弄不過去。
蘇文德眼角餘光打量後一波進來的高官顯爵,嫌疑人撞柱而亡當然沒那麼簡單,但已經不是他能夠處理的。
吳越壓下心底的怒氣和怨氣,沉聲問道:“唐參軍,這是為何?”
參軍,非是三司序列內的官職。顯然吳越在審訊中安插了自己人。
他可以不插手案件調查,但要保證不被人糊弄。
其他人齊齊望向一個叉手出列的年輕人。
唐高卓行禮後,緩緩道出前因後果。
黃思淼隻是猜測,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
蘇文德理所當然選擇誘供,劉高思進門就受了一遭下馬威。
主審官員將他晾在一旁,不停地翻閱過往的證詞,結結實實讓人坐了好一會冷板凳。
過了一會,蘇文德緩緩抬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劉主簿,黃思淼已然招認,你是他的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