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就在一處空地上遇上正主。
郭鴻振立刻道:“父親,就是他!”
彼時杜鬆正在和兩人說話,看起來親切且熟稔。
郭承澤立馬明白其中許是有誤會。
遠處的異常三人有所察覺,齊齊轉過頭來。
郭承澤上前道:“見過杜大將軍,”話音稍頓,“這兩位是?”
杜鬆:“孫三、高卓,還不見過郭將軍。”
“右武衛致果校尉孫安豐見過郭將軍。”
“右武衛兵曹參軍唐高卓見過郭將軍。”
郭承澤心下直嘀咕,南衙將官不可能沒有這點敏感性呀!
孫安豐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群氣鼓鼓的少年身上。
郭承澤對杜鬆直言道:“剛剛孫校尉同一群孩子開玩笑,道是他兄長造反。末將拗不過,隻能帶他們前來指認。”
一句話把所有人說得沉默了。
孫安豐委屈巴巴道:“方才向這群小郎君問路,他們非要屬下說一件我哥能做到,他們哥哥做不到的事才肯指路。”
“無奈之下,隨口說了那麼一句。”
他說的是實話!
杜鬆尷尬地解釋道:“孫三的父親是榮國公。”
他真有一個造反的哥。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怪隻怪南衙氣氛太寬鬆,平時都拿孫文宴教子當“典範”,範成明氣急了,還說要把誰誰誰送去和孫安豐的哥作伴!
知根知底,誰都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孰料在並州鬨出事來了。
孫文宴的家事,郭承澤當然清楚。當初並州大營集體看過孫家的笑話。
難怪這小子一到並州就急不可耐地探城牆的底。
孫安豐察覺一股“熱烈”的目光,發現來自郭承澤。
四大營暗地裡彆苗頭的事,他能不清楚嗎?
孫安豐笑容可掬道:“屬下忝為南衙校尉,但向來好文不好武。”
生怕把他拉出去比武。
郭承澤質問道:“那你去南衙作甚?”
好文好作詩,該去翰林院、國子監一類的地方。
再不服元宏大,也得服氣他幾個兒子都是能上陣拚殺的。
孫安豐總不好說,孫文宴把他塞入南衙,是給長安交的投名狀,順便讓右武衛幫他管教兒子。
含糊其辭道:“鍍金攢資曆。”
杜鬆暗道一群年輕人嘴上沒把門,平日裡的玩笑話都敢說,真傳出去,外人怎麼看南衙。
虛踹一腳道:“你倆乾站著作甚,還不去處置文書。”
總不好說,紈絝用對了地方就是絕妙,孫安豐間接扳倒一個宰執。
孫安豐唐高卓連忙告退。
郭承澤見誤會解除也開溜,說道:“杜大將軍,末將帶這群小子去拜祭王爺。”
杜鬆擺擺手道:“去吧!王爺最喜歡這些虎頭虎腦的小子。”
一群並州高門子弟,整整齊齊地在金絲楠木棺木前三叩首。
臨出門時,陳彥方端著一張托盤站在門口。
郭承澤不解問道:“小陳統領,有何貴乾?”
兩代河間王府的親衛統領都姓陳,偏偏沒有親緣關係。
一代新人換舊人,大家也就稀裡糊塗地稱呼老陳統領和小陳統領。
陳彥方含笑道:“世子聽聞此事,深覺並州的小郎君頗為警覺,特意讓在下送些禮物過來,以資鼓勵。”
托盤上是數把裝飾精美的匕首,不說神兵利刃,至少算得鋒利。
並州地處邊地,警覺性強,總比在長安沉溺於安逸享樂強。
郭承澤拱手道:“多謝世子美意。”
身後一群少年按照年齡大小依次上前取過一把匕首。
一場誤會,就這麼消弭,傳出去還是一樁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