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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著提前寫完的……結果又拖到了這個時候……】
仔細想想,林三酒又是怎麼想到“海關倉庫”這個地方的呢?
儘管大多數人都知道進口食品要通過海關,但林三酒也忘了自己是從哪兒聽說了其中的細節:比如海關會對進口產品做抽檢,為期長達一個月;期間大批的食品都存放在倉庫裡……直到她與車中人四目相對,她才突然想起來了。
因為眼前這個人曾在進出口貿易公司上班。
“怎麼了,小酒?”車中人的聲音聽起來含著笑意,“見到老朋友,不高興嗎?”
林三酒直直地望著她,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好半天,她才用乾澀的嗓音叫了一聲:“朱美。”
在她身後,察覺不對、正要走上前的胡常在等人,聽見這句話,彼此迷惑地互看了一眼。
“好久不見了,小酒。”朱美一雙杏眼一眯,“沒想到咱們的臉上都多了點裝飾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著她,隨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墨綠色花紋。看著她的動作,朱美笑了一聲:“不過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這個不相乾的念頭——從聲音上聽起來像是在笑,不過此刻朱美的半張臉都被口器替代了,實在很難看出來她有沒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個深洞,鑽出了一條滲著黏液的口器;口器末端甩了一下,啪地一聲打在車門上,驚了林三酒一跳,她這才如夢初醒地後退了一步。
“難道你害怕我嗎?”朱美跟著邁出了一條腿。
這條隻套了短褲的腿,雪白豐潤,皮肉細致,如同她生前一樣。
……生前?
“朱美……我在升溫後,去過你家。”林三酒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得發癢:“你家裡有彆人進去了,他們說你死了……”
“什麼彆人?”朱美歪了歪頭。隨著她的動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裡泛起了金屬似的反光。“無所謂,我當時可能是死了。你既然去過,怎麼沒有替我收屍?”
林三酒啞口無言地看著她。當時她以為盧澤和瑪瑟對她抱有殺意,轉頭就衝下了樓,被追上以後儘管誤會解除了,緊接著卻遇上了第一隻墮落種……想到這兒,她胸口沉甸甸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被對方的聲音打斷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車,站在地上。“如果你當時多事收了屍,我現在還真未必能活著。”
是死後才變的嗎?林三酒咬著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會變成墮落種,我一定不會放著你不管。”她聲音悶悶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來你都起好名字了呀?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墮落種,就不該活著嗎?你認為我與其變成墮落種,還不如死了好?”
她的語氣很尖銳,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從沒在她身上見識過的態度。林三酒一下就被問住了,腦子裡一時亂哄哄的,什麼也回答不上來,隻能傻乎乎地看著對方。
身後有人趕了上來,是胡常在。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模糊不清,仿佛是個遙遠的背景音:“小酒,你認識這個墮落種?你過來,小心點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尖酸地笑了:“怎麼輪到你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裡翻騰起來的情緒,儘量平淡地答道。
這時,海天青和兔子也走了上來,緊緊地盯著朱美,彼此依然保持了遠遠的距離,以免互相碰著——一個多月以來,這已經成為他們下意識的習慣了。
朱美絲毫不在乎幾人對她形成的包圍之勢,隻抱著胳膊看著林三酒,場麵一時靜了下來。
麵對不光是外貌——連性格都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朱美,林三酒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為好友仍然活著而高興?為她變成了墮落種而傷心?難道要像對待其他墮落種一樣對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親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獵的裴俊……要說些什麼、接下來怎麼辦,林三酒毫無頭緒。
半晌,她終於開口了,可從她嘴裡吐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朱美,你……你是不是殺了不少人?”
如果沒有吸食過起碼十來個人,是絕不會有這樣一身豐澤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著嘛!我在這條隧道裡已經住了好幾個月。”朱美大方地點點頭,“這條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幾個進化者,都成了我的糧食。我曾經把海關的事情告訴過你,心想也許你會來,所以選了這兒……沒想到,還真叫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