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在現場這些人的身上轉了轉,似乎想尋找一個跟自己有共同想法的人,但大長老沒說什麼,安靜的繼續用餐,仿佛看不到黎歲似的。
二長老從頭到尾都很安靜,哪怕是三長老已經去世了,他都沒什麼動作。
四長老的臉色漲得更紅,可是在這樣的場合離開,那才是丟人。
他深吸一口氣,把心裡的火氣全都壓下去了。
黎歲坐在霍硯舟的身邊,視線卻是看向大長老的,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大長老。
這人的胡子掩蓋了大部分的麵貌,但是那雙眼睛她卻很熟悉。
若不是此刻發著燒,她也許真能想起一點兒什麼。
她安靜的吃著東西,快要結束的時候問了一句,“大長老,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席間因為她的這句話,瞬間陷入了一片安靜。
四長老忍不住了,狠狠拍了拍桌子,“霍家家宴,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黎歲笑了笑,“我若不是什麼東西,那今晚能跟我一起吃飯的各位,又能好到哪裡去,四長老,慎言呐。”
“你!!”
四長老本就心裡有氣,聞言更是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扇巴掌過去。
但是那巴掌被霍硯舟的手截住。
四長老瞬間清醒,臉色鐵青,“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他憤憤離場,氣得將客廳的門都關得震天響。
大長老這會兒優雅的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拭嘴角,“黎小姐身體好了?”
黎歲的喉嚨有些痛,強撐著望向他,“好得差不多了。”
他微微點頭,“那就好,你若是一直不好,擔心的人可太多了,待會兒我再找個醫生給你看看。”
其他人都有些驚訝,大長老對黎歲的態度未免有些太微妙了。
沒人敢說什麼,大長老起身離場。
他剛回到霍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他一走,現場議論的聲音就變得稍稍大了一些,都在說那個神秘弟子的事兒。
黎歲清了清嗓子,靠在霍硯舟的懷裡,輕聲問,“那個弟子還是沒出現?”
霍硯舟緩緩搖頭,一隻手攬在她的腰上,語氣淡,甚至有些生氣,“我扶你回去。”
黎歲知道,他在怪她下來。
她抬手,在他的臉頰上揉了揉,“好,我確實有些看不清東西了。”
眼前實在太模糊,讓她不安。
等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她又去洗了個澡,穿著睡衣出來時,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上。
屋內黑漆漆的,她忍不住在四周抓了抓,然後問霍硯舟,“老公,你還在嗎?怎麼不開燈?”
霍硯舟坐在床上,正在為她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屋內燈光很亮,亮得甚至有些刺眼。
他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僵,看向扶著牆起來的黎歲。
黎歲的臉上都是迷茫,手又在四處摸索,似乎想去摸索屋內的開關。
開關被她摸到了,她按了兩下,眼前的黑暗還是沒什麼變化。
她以為霍硯舟不在,也就嘟囔了一句,“難道燈壞了。”
霍硯舟渾身都是涼意,快步走近,捧著她的臉仔細檢查。
他的指尖甚至都在顫抖,黎歲的眼裡沒什麼光亮,感覺到他在,才鬆了口氣,“你還在啊,我以為你又去忙了。”
他的嗓子很痛,一把將她抱住,放在床上,“在那艘輪船上,你到底怎麼回事?”
黎歲注意到他顫抖的聲調,大概猜到,也許這個房間的燈光很亮,她這是失明了?
“黎歲!!”
黎歲心虛,隻好坦白,“那天出去的時候,被那個候選人噴了點兒藥物,因為身體沒有任何不適,我也沒敢跟你說,然後我就發燒了,再然後就是現在這樣。”
“哪一個?”
“個子最高的那個,我去找過他,他說那種藥隻會讓我不舒服,也沒跟我說,原來還能失明。”
霍硯舟深吸一口氣,現在實在沒精力跟她生氣,轉頭就離開房間,將門關得很響。
黎歲抿了一下唇,她若是霍硯舟,她也會氣。
現在他估計是去找那個候選人了。
不過這人也許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