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歲壓根就沒去看霍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霍硯舟身上。
“霍硯舟,我們先回去。”
可他站在原地沒動,好幾秒後才緩緩抱住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麼事情比我還重要?我不是讓你彆折騰了麼?不管老爺子做了什麼,你都先彆管,休息一個月之後再說吧。”
他不說話了,腦袋埋在她的脖子裡。
她感覺得到,他情緒極度不好。
“霍......”
“歲歲,我這次沒有騙你,你跟他都一樣重要,我必須去一趟,我去找父親。”
他緩緩將她放開,往前走了幾步,才交代道:“你不是想找回記憶麼?或許你再回你父親的老家一趟,就知道了。歲歲,等我找到了父親,就回來。”
黎歲不說什麼了,看得出來他非常急切,隻是在強忍著。
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而她也不會讓他一個人處於崩潰的情緒裡。
“好,我等你回來,我先去那個地方看看,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每天記得發條消息保平安,我也會給你發消息,我們都彆讓對方乾等著,好嗎?”
“好......”
他說完這個字,很快就離開了。
黎歲看向霍家其他人,這群人享受了霍硯舟這麼多年的庇護,卻從未為他說過一句話,還真是白眼狼。
她不清楚老爺子到底做了什麼,但是能把霍硯舟氣成這樣,那就一定是對方的錯。
她出門上車,沒有耽擱其他的,馬上就把車朝著黎強的老家開去。
老中醫已經去世了,上次黎斂青在那邊仔細尋找過線索,但是什麼都沒找到,可霍硯舟既然這麼說了,那邊就一定還有東西。
她開了好幾個小時,到達老中醫的院子外麵的時候,這裡很安靜。
她往後院走去,黎斂青說把老中醫葬在這裡了,後院還有一個小小的墳堆。
她走近,看到了上麵的那行小字。
她將麵前的小草輕輕撥開,現在春天已經到了,小草煥發出了生機,綠油油的。
上次來這裡,還在下雪。
她看著這行字沒說話,腦海裡又閃過一些什麼,然後抬手揉著眉心。
這院子附近十分簡陋,一眼看過去也沒其他的擺設,到底還有哪裡能找到線索呢?
她從窗戶進屋,在裡麵四處找了找,敲了又敲。
可是屋內明顯被人翻動過了,應該就是那群躲在暗處,對她的身世十分感興趣的人。
黎歲找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直到外麵夕陽西下,她走到二樓已經明顯十分斑駁的牆麵前,竟然在上麵看到了刻下的字跡。
——故地重遊。
這是她的字跡,雖然失憶了,但她還是認得出來。
她垂下睫毛,想得腦子都有些疼,然後一段塵封的記憶解鎖了。
她以前來這個地方看望老中醫,對方始終是那樣的慈祥姿態,她送了一些草藥,然後給後院的小墳堆拔草,當時還想種花來著。
難道她失憶前,就知道後院裡埋著的才是黎家真正的小姐麼?她非常清楚自己是個冒牌貨?
黎歲坐在後院的梯坎前發呆,突然有些理解霍硯舟為什麼讓她來這裡了。
因為有關這裡的記憶,十分輕鬆閒適。
來過的那幾次,幾乎都是跟老中醫一起上山去采藥,或者站在那個小小的墳堆前碎碎念。
如果她的車禍不是意外,又或者說,如果她的失憶不是意外,是人為的話,那麼越是刻骨銘心的記憶,越是不容易想起,反而是那些輕鬆的記憶,能夠快速解鎖。
所以來到這裡幾個小時,那些輕鬆的記憶就全都湧現出來了。
可霍硯舟是怎麼知道的?
她垂下睫毛,緩緩看著腳邊的一棵小草。
所有人都說她以前跟霍硯舟的關係很不好,可霍硯舟對她的一切卻這麼理解。
隻有一個可能,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關注她了。
她深吸一口氣,那種心疼緩緩蔓延開,酸澀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