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叉子的手指一頓,沒說話。
黎歲抬手,落在他微微受傷的手掌上,“你對那兩個字耿耿於懷對不對?那我以後都不提那兩個字了。”
他抬頭看著她,似乎不太相信他說的。
黎歲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對那兩個字反應這麼大。
她刻的字跡太醜,根本就認不出是師兄這兩個字,她自己能認出來,是想起了自己的人生裡出現過這樣的稱呼,不然的話,絕對認不出,所以霍硯舟是認出來了?
而且非常篤定?
她的腦子裡有些疼,那些糾葛在亂飛,讓她的臉色都變了一瞬。
但她還是緩和語氣,“我不提,你也彆計較,好好吃飯養身體,下次要是再用這樣的手段,我是真的會生氣。”
生氣就代表在乎。
他懂這個道理,才會這樣極端。
真要不在乎的話,大不了丟下他一走了之。
他垂下睫毛,剛要繼續吃,就聽到她說:“待會兒我有事出去一趟,去見朋友,你好好在家。”
話音剛落,她就突然想到了周賜說的,最好走哪裡都將霍硯舟帶著,免得他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
她抿了一下唇,可她要去見的是yeko,不方便帶人。
吃完,她又叮囑他,“在家就彆再看那些文件了,去沙發上打打遊戲,看看漫畫吧。”
她在玄關處一邊換鞋,一邊叮囑,卻聽到他問,“我不能去嗎?”
莫名地,她的心臟狠狠揪了一下。
霍硯舟給她的感覺,就像是隨時都察覺到會被丟棄的一種動物。
但他不吵不鬨,也就做些傷害自己的極端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兩個小時之內,我就回來。”
他不說話了。
黎歲坐到汽車上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太安心,她又對一旁的傭人仔細叮囑,讓她好好盯著霍硯舟。
等交代結束,她才出門,跟yeko約了在工作室內見麵。
yeko見到她,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好幾眼,確定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你和戚蓮還有戚濯都是一樣的,總是玩失蹤,看樣子你現在是真的不缺錢了。”
黎歲現在確實不缺錢了,當時跟yeko合作,恰好是黎家公司最困難的時刻。
現在她想知道,yeko當初到底是怎麼找上戚蓮和戚濯的。
她懷疑這兩人的來曆也許跟自己的身世有關。
這段時間,背後的人一直都不主動現身,難道是她猜錯了麼?其實她的身份就是個普通人?
她又想到昨晚的那個電話,還是說一旦她跟霍硯舟出發去北美,那群人才會主動跳出來?
可她感覺得到,其實霍硯舟沒有那麼想去北美。
他的願望很小很小,就隻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
她深吸一口氣,將背往後麵靠,抬手揉著眉心,“yeko,你說霍硯舟究竟在想什麼?”
yeko聽到她說的一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黎歲說的真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霍硯舟麼?
以前她見過那個男人幾麵,實在是太冷了,像機器一樣沒什麼感情。
她看到黎歲這麼苦惱,也就問,“你要不先去試著把記憶找回來,他既然害怕你恢複,說明你過去的記憶裡,一定有關於兩人很重要的回憶,你把他害怕的事情弄清楚,然後攤開跟他說明白,他就不會再患得患失了,比現在一個人內耗強。”
黎歲看著窗外,想到霍硯舟如今的狀態,可能他自己察覺不到,可確實越來越差了。
也許yeko說的是對的,去找找記憶吧。
“黎歲......”
yeko喊了這麼一聲,突然問,“你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不覺得累麼?我光是聽你說,就已經感覺到累了。”
伴侶瞞著那麼多事情,而且還極有可能都是跟自己有關的事情,換成誰都受不了,但黎歲似乎沒有埋怨過霍硯舟,就隻是擔心他的精神狀態。
黎歲將背往後靠,用勺子吃了一口甜品,發現這裡的甜品還挺好吃的,問了一句。
“這是哪家的?”
待會兒回去的時候,給霍硯舟帶點兒回去。
yeko看到她這樣,嘴角彎了起來,“你們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天造地設的一對。”
奇怪的相處模式,可深究的話,處處都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