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舟靠在椅背上,額頭的汗水緩緩往下滑,滑過鼻梁,臉龐。
他沒跟黎歲說話,兩人之間永遠都是這樣,像是一場無聲的拉鋸戰。
黎歲總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最後抽過旁邊的紙巾,在他的臉頰上擦了擦。
他的睫毛輕輕一顫,撇開腦袋,沒有看她。
紙巾擦過臉頰,他似乎還能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兒,明明黎歲是不喜歡用香水的,可她身上就是有一種獨特的香味兒。
黎歲用完了一張紙,餘光瞥到他的西裝被血跡染濕,有些擔心。
“霍總,醫院就快到了,你忍忍。”
反正霍硯舟是最能忍痛的一個人。
去醫院的這段路上,車廂裡很安靜。
醫院那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汽車一到,就有醫生把霍硯舟迎了進去。
黎歲站在旁邊,看到西裝脫下時,後背那些縱橫交錯的血痕,看著都疼。
白色襯衣都被打壞了,就那麼跟傷口粘接在一起。
每次撕掉一塊,他的肌肉就會輕輕顫抖。
黎歲看到這個房間裡有好幾個醫生,周賜也在,她突然萌生一種想法,是不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跑?
她的腳步剛往外麵試探了一步,可是看到他後背的傷,卻怎麼都邁不開第二步。
她的手裡還捏著幾張紙巾,深吸一口氣,越過幾個醫生,走到他的身邊,將他臉頰的汗水繼續擦拭乾淨。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視線就那麼定格在她的臉上。
黎歲又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問,“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臟東西嗎?”
他沒回答,就那麼望著。
黎歲快速將汗水擦拭掉後,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醫生這會兒也把傷口處理好了,提醒道:“一個月都不要碰水,兩天換一次藥,飲食要儘量清淡。”
說完,醫生看向黎歲,“知道了嗎?”
黎歲這才知道原來是在對她交代,她下意識的點頭,“嗯嗯,知道了。”
醫生鬆了口氣,這才有空擦拭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忍不住羨慕道:“你們兩口子的關係真好啊。霍先生,剛剛給你包紮的時候,你太太的眼神裡全都是心疼,傷在你身,痛在她心,希望你們白頭偕老。”
黎歲渾身一震,莫名有些尷尬,“那個,你彆胡說,誰看到這些傷口都會那樣。”
醫生捂嘴笑了笑,“我懂,你們肯定剛結婚沒多久吧?還害羞呢。”
越解釋越黑。
她瞬間閉嘴了,乾脆“嗯”了一聲。
醫生一走,這裡就隻剩下她和霍硯舟。
現在霍硯舟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她要是在這個時候提離開,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黎歲在心裡猶豫了幾秒,就看到他緩緩站了起來。
大概是這次的家法牽扯到了腿,他往前跌去。
黎歲幾乎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人,差點兒被他撲到牆邊。
她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住兩個人的身體。
她鬆了口氣,連忙問,“沒事吧?”
霍硯舟的腦袋靠在她的脖子裡,聞言蹭了蹭。
黎歲渾身一僵,隻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的要把人推開,可是想到他剛剛趔趄的樣子,這手卻怎麼都推不出去。
她幾乎是強忍著,將人扶住,“我送你下樓,先回棕櫚灣吧。”
他“嗯”了一聲,腦袋卻沒有從她的脖子裡挪動開。
黎歲不太習慣他這樣的親昵。
她隻習慣Z這樣依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