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情是被連夜火化和下葬的,黎斂青還把那顆狗牙一起下葬了,這樣可能心裡的愧疚會少一些。
黎歲跟著過來轉了一圈,把買來的花放在那塊隻有一張照片的墓碑上,就打算離開。
黎斂青坐在一旁抽煙,想了幾秒,才說:“大姐,我還想跟你說幾句話。”
因為溫北的那通話,他短暫的有了勇氣,可是在蘇情的墓碑前,在黎歲的視線之下,那勇氣又消失了。
他現在是大姐最厭惡,最看不起的那種人,若是說出喬梔可能有問題,大姐會不會覺得他是在造謠?
她本來就不相信他,那點兒微末的信任也許會因此徹底消失。
他垂下睫毛,默默的深深吸了一口煙。
“你不是黎家人,我去老中醫那裡時,看到了屬於我大姐的真正的墓碑,那年大姐被父親抱去鄉下之後,回來的就是你了,我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父親也去世了,我試探過母親,她不知道這個事兒,我瞞著她,我想幫助你找回記憶,讓你知道你是誰。”
黎歲的腳步繼續往下走,聞言隻是“嗯”了一聲。
黎斂青看到她表現得如此冷漠,心口瞬間揪了起來。
看吧,她果然最討厭他了。
喬梔的事情他還是沒說,就怕連最後一點兒好感都蕩然無存。
因為那畢竟隻是他的猜測。
一直等黎歲走了,他看著蘇情的墓碑沒說話。
地上的煙頭積攢了一地,他才二十歲,卻感覺已經暮年,對生活提不起一點兒的興趣和激情。
黎歲坐上車後,沒有猶豫,直接將車開走了。
她對於自己不是黎家人這一點兒,從很久之前就有過猜想,畢竟雲彩霞對她的態度實在太惡劣,而黎強對她的態度又很複雜。
他不是全然不關心她,他很矛盾,似乎希望她過得好,又不希望他過得太好。
那種關心不是假的,卻摻雜著更加複雜的情緒。
現在黎斂青一說,她就明白了,原來她真的不是黎家人,那她到底是誰?
她徑自將車開去了黎家公司,先是把溫北喚過來問了幾句。
“我不是黎家人的事兒,你也知道了?”
“黎總,其實你姓什麼並不重要,公司已經被你洗過一次了,現在大家都很擁護你,根本不在意你是誰。”
潛藏意思,隻要她想,公司隨時都可以是她的。
黎歲的視線在溫北身上停頓幾秒,十分認真,“我父親真的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如果黎強策劃的這一切,他沒有跟自己的心腹說過一句?
溫北安靜低頭,“沒有,老黎總一直將你視為親生女兒對待,你也能感受到他的關心,不是麼?”
字字句句,還真是挑不出錯。
黎歲擰眉,想著要不要再找時間去鄉下找老中醫一趟,可是今晚貧民窟那邊的事情還需要處理。
等到晚上,她去了喬梔家。
喬梔沒想到她會來,心口狠狠一跳,麵上卻很冷靜。
“歲歲,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黎歲越過她進入房間,“想在這邊處理一點兒事情,想起你這裡最安靜。”
喬梔的嘴角扯了扯,進入廚房去燒了兩杯水,放在她的麵前。
“具體是什麼事情?”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喬梔這附近確實很安靜,其他手裡有點兒錢的人幾乎都搬走了,寧願跟人合租都不會待在貧民窟這個地方。
黎歲的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兒,忍不住問。
“我記得你在月不落那附近租過房子,為什麼大多數時候還是來這裡?”
喬梔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自在,雙手握著杯子。
“那邊太富麗堂皇了,不像是我的世界,我在這附近長大,雖然知道這裡風氣不好,但很多人其實都是被生活所迫,而且我周圍的鄰居幾乎都搬了,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不三不四的人過來。”
黎歲下午也是突然想起,喬梔的房子附近有幾個空房子,還十分灰敗破爛。
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戚蓮打來的電話,說是把人帶來了。
她起身要出門,喬梔不太放心,“你今晚過來是有其他事情嗎?”
不然她睡不著了。
“有點兒事情,但是跟你沒關係,我不想你看到那一幕。”
說完,她就轉到了隔壁的隔壁。
這個房間的門都是破的,裡麵有很多垃圾,根本沒人處理。
葉新跪在地上,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綁架的自己,身手這麼好,他從未遇到過。
黎歲過來的時候,喬梔跟著一起,在看到葉新時,她眼底就微微凝住,卻又很快表現得非常正常。
黎歲上前,一把掀開蒙在葉新眼睛上的黑布。
葉新看到她,滿是驚訝,在看到喬梔的時候,瞳孔又狠狠一縮。
黎歲微微挑眉,懷疑的看向喬梔,“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