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話還沒說完,就有幾個保鏢模樣的人快速湊近,將她一把捂住了。
保鏢的身上滿是肅殺陰冷,站在小車外,語氣公事公辦,“黎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這位是總裁的遠房親戚,精神有些不好,沒想到今晚跑了出來。”
那個精神錯亂的瘋女人一瞬間就變得安靜,似乎在害怕什麼。
黎歲很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可門衛卻將車開走了。
汽車停在最中間的彆墅,裡麵還亮著燈。
她抱著梅花下車,卻下意識的轉身,想看看那個女人被送去哪裡了。
可那個地方早就沒有女人的蹤跡,一切都像是曇花一現。
她抬手揉著眉心,感覺腦子隱隱又開始疼了起來。
麵前的門突然打開,她站在玄關口,看到大廳內一個人都沒有。
她將花放在茶幾上,想就這樣離開,可才剛抬腳,她就看到二樓站著的霍硯舟。
他的一隻手扶著走廊欄杆,語氣很淡,“怎麼來這麼晚?”
黎歲抬頭看著他,語氣有些驚喜,“霍總,你腿好些了?”
“嗯。”
他垂下睫毛,喉嚨滾動,似乎想說什麼。
黎歲感覺自己每次麵對霍硯舟的時候,都有些不安,卻又不明白這種不安來自哪裡。
她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思啊,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帝都花店都沒有那種花,我去郊外摘的,多花了一些時間,你不會是在等花吧?”
現在淩晨三點過,他作息這樣自律的人,竟然還沒睡。
他沒說話,隻是望著她。
黎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很多時候霍硯舟的沉默都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僵持了三分鐘,她才開口,“花送到了,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兒休息。”
她才走一步,他就問,“外麵的雪,大嗎?”
黎歲下意識的就拍了拍自己的頭頂,她還以為是頭頂有雪花,被他看見了。
“有點兒,今年帝都的雪好像比以前都大。”
“嗯。”
黎歲是真難受啊,霍硯舟到底什麼意思啊,突然開口又戛然而止,這讓她又不好離開了。
她又站了幾分鐘,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了,“那......”
可是話還沒說完,他又問,“花,香嗎?”
黎歲腦海裡在絞儘腦汁想離開的借口,聽到這話,抬眸,跟他的視線恰好撞上。
他眼底的情緒依舊很淡,一隻手垂著,整個人都籠罩在暖黃的燈光下,渡著一層淺淺的光。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霍硯舟,好像站在最沉重的回憶裡。
“香,比臘梅好聞,我采了十幾支,希望你喜歡。”
從剛剛見到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開始,她就有些心緒不寧,現在隻想離開。
所以回答完這句,她低頭就要往外麵走,這次霍硯舟沒有再問什麼了。
走到玄關處的時候,她沒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還站在那裡,連影子都變得朦朧起來。
黎歲的腦子一瞬間疼得不行,連忙繼續往外走。
回到車上的時候,她抬手使勁兒按壓了兩下太陽穴。
可是那股疼痛根本壓不下去,甚至讓她有些想吐。
勉強撐著回到家,她匆匆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時,還是覺得腦子裡疼得要炸開了。
她吃了一顆止痛的藥,又吃了兩顆安眠的,躺在床上不再動。
她很久都沒有做夢了,沒想到剛睡著不久,這次又開始做夢。
依舊是那片硝煙四起的荒蕪之地,她茫然的在上麵走著,走幾步就要摔倒,身後兩個人亦步亦趨的跟著,眼神都是心疼。
“黎小姐,我們回去吧。”
她不聽,麻木的往前走。
他們三個的身上都有傷,那兩個人傷得更重,可隻要她走一步,他們就跟著,像兩個最衷心的護衛。
其中一個留著一條小辮子,驕傲的搭在肩膀上,狐狸眼裡全是猩紅。
黎歲摔地上,他們連忙上前扶住人,“我們回去吧?”
她茫然地抬起眼皮,眼底都是空洞,“回哪裡?再也回不去了......”
黎歲猛地一下就醒了,夢裡的刺痛延續到現實裡,她隻覺得每一截骨頭都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