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對於某人來說是刻骨銘心,對於另一人來說就隻是指尖清風,有些不公平。
黎歲感覺到了他的情緒,連忙握住他的手。
“我以前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吧?”
這句話一出來,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更僵。
黎歲其實不太了解自己的以前,除了大眾眼裡那個霍佑寧的舔狗之外,她似乎沒留下任何線索。
“沒有,你很好。”
她鬆了口氣,臉上重新浮起了微笑。
“沒有對不起你就好,我夢境裡的年齡似乎很小,才七八歲的樣子,如果你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的話,豈不是喜歡很多年了?說起來,我記得霍佑寧提過一句,說我高中的時候,校服被人偷走了,導致我拍畢業照都穿的其他衣服,全班就我一個沒穿校服,我現在怎麼懷疑是你乾的呢?”
他沒說話了,低頭反複用勺子攪拌著僅剩的粥。
黎歲本來就是開玩笑的,但是看他反應,怎麼感覺真是他做的呢?
“如果我高中畢業的時候你在,那我大學畢業典禮那天你在麼?”
她大學畢業典禮那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跟霍硯舟乘坐的汽車出了車禍,霍硯舟失去了一雙腿,這事兒就發生在她的大學畢業典禮上。
她本來也想不起了,奈何總是有人提。
而Z給她的感覺,他喜歡一個人就會偏執的一直看對方,熱望,熱切,想靠近卻又怕對方被他的溫度灼傷。
她閉著眼睛一直等著他的回答。
許久,他才啞著嗓子輕輕說了一句,“在。”
黎歲緩緩睜開眼睛,突然就笑了,“你真在啊。”
“嗯。”
她的心口暖暖的,有些後悔自己此前總是隨便提分手。
她在這段感情裡一開始就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因為失去了記憶,感覺全世界都很陌生,唯獨對他有幾分親近,還不排斥。
她承認自己的態度有些敷衍,中間一度想著談不下去就算了。
可是做了這個夢之後,她的心卻又變得很軟。
一個赤誠愛著你的人,一個總是默默關注著你的人,就是鐵石心腸也該融化了。
她突然起身,摸到他的手之後,將他抱住,“要是能穿回去就好了,我一定多跟你說幾句話。”
Z的身體僵住,把手中的碗緩緩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然後用力的抱住了她。
兩人在黑暗裡抱了很久,最後還是黎歲打了一個哈欠。
“我身體有點兒不舒服,先睡覺了,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嗯。”
他很乖巧的離開臥室,把廚房的碗洗了,又去另一個房間的浴室洗了個澡,才回到主臥,鑽進她的被窩。
黎歲覺得好笑,這人防她跟防賊似的,唯恐她看見他的臉。
可她已經決定了,要尊重他,在他沒有主動透露之前,她絕對不會偷窺的。
一雙手緩緩抱住她的腰,他的姿態有些依戀,將她整個抱在懷裡。
黎歲能感覺到自己和他之間的體型差,她幾乎嵌進了他的身體裡。
她放軟了身體,強撐著睡意跟他聊天。
“Z,以後我不會再跟你提分手了,我在氣頭上說的那些話,你都不要相信。”
纏在腰上的手收緊了一些,他問,“真的?”
黎歲聽出了這兩個字裡的小心翼翼,沒忍住笑了出來。
“真的,隻是我現實裡偶爾會遇到很糟糕的事情,忍不住遷怒你了,等我氣消了,我會主動來找你的。”
他的額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有些愉悅,“嗯。”
黎歲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卻聽到他又問,“你跟你的上司霍硯舟,是真的麼?”
“假的,我跟他不可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喜歡他,但很欣賞他在商業上的才華。”
特彆是這次挨鞭子的事情發生之後,她更能看清自己的地位了,以前她抱著僥幸的心理,總以為自己跟其他女人也許有一點點不同,但是那張五百萬的支票就猶如一個巴掌,讓她瞬間變得清醒。
“Z,我跟他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如果你有聽到任何謠言,那都是假的,我隻想讓黎家公司變得強大,不然我不會出現在霍總的麵前。”
纏在腰間的力道緩緩收緊,快把她勒得窒息。
她歎了口氣,還以為又是他心裡的自卑在作祟,他以為他比不上霍硯舟。
她抬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這一夜,兩人什麼都沒做,就這麼抱著睡了過去。
黎歲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床頭櫃上擺好的幾個小菜,還有他留下的一張紙條。
——下次見。
她笑了笑,又看到自己的手機也被找了回來。
歎了口氣,給他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下次見。】
她的恢複能力還真是驚人,這麼嚴重的傷,躺幾天居然就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淡疤。
她想到程充那些股份已經轉給黎斂青,最近黎斂青應該在公司很忙吧?
她打了黎斂青的電話,但是他沒接。
之前她讓幾個被辭退的高層全都回去了,這幾個高層沒想到她真的能鬥贏程充,現在唯她馬首是瞻。
她打了這幾個人的電話。
“斂青沒在公司麼?”
幾個人連忙告狀,“兩天沒來公司了,斂青的精神看著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熬夜了,還是在外麵做什麼其他的事情。黎小姐,要不你來公司看看?”
黎歲的眉心擰了起來,心裡劃過不好的預感。
她又給黎斂青打了電話,可是接連打了十個,對方都沒有接。
黎歲直接就殺到他家裡去了,她知道密碼鎖的密碼,用密碼開門進去之後,就在沙發上等著。
黎斂青是在淩晨兩點回家的,看到她的時候,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大姐。”
黎歲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兒,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高層說你兩天都沒去公司了,你在忙什麼?我不是說過,近期要急著給公司招攬新項目麼?”
“我去學校了,就是之前說的課設的問題,我不能缺席,這兩天過去趕了一下進程。”
黎歲鬆了口氣,又問,“程充沒有給你打電話吧?”
交出所有股份那天,程充的反應就一直怪怪的,黎歲擔心他有後招,可到現在對方都太安靜了。
“沒有聯係我。”
黎歲垂下睫毛,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程充不可能就此罷休才對。
她正在思索的時候,聽到黎斂青咳嗽了好幾聲。
“感冒了?”
“沒有,就是嗓子有點兒癢。”
黎歲起身朝他走近,他卻惶恐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黎歲嗅到了他身上濃烈的煙味兒。
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你抽煙了?”
以前黎斂青耍酷的時候抽過幾根,但是之後很快就戒掉了,因為被黎歲扇了好幾個巴掌。
他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兒,所以進來之後,就一直站得遠遠的。
“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個混混,被他們圍著說了幾句話,他們都在抽煙,可能我不小心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