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仵作行驗屍(1 / 1)

正廳中,近乎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異變驚得噤若寒蟬,目不轉睛盯著那一旁正執手相看,滿眼不可置信,甚至還有幾分痛心的神色。

世子這般失態,難不成是西北那邊傳出來老肅武王李青天沒了不成?

同樣,楚王宋衛無力癱坐紅木環椅,那麵容仿若一瞬之間蒼老下去不少。

眾官員驚疑不定,惶惶難言。

安靜處那頭,李卯怔了許久,麵容稍露艱澀:“南宮姨,此言當真?”

南宮素笙抽吸一番鼻翼,而後以小指勾去眼角那淚花後,抿唇點點頭:“據那邊負責打撈屍體的衙役稟報,在那沉船裡頭發現了十多具屍體,均是溺水而亡。”

李卯眸光微動,追尋著看向南宮素笙。

南宮素笙攥緊了李卯手掌,微微搖頭道:“還有一具身穿粉白紗裙的女子,據他們查證,便是當朝皇後裴圓圓本人。”

李卯聽見南宮素笙這般篤定語氣,不由得抿緊了嘴唇,低頭往下看去,那白衣腰間之上還懸著一枚龍紋“若”字玉佩。

後方印有兩字——

“平安”。

李卯深深皺眉,沒來由的心頭一揪痛。

他還是不敢相信,那麼個活生生的人兒,幾天前還同他說過“山楂很甜很好吃”,結果第二天就連人帶船死在了水裡。

“這事事關重大,所以我知道後立馬就來知會你一聲,畢竟你是朝廷那邊的人,當著家,所以一切都由你來作定奪。”

南宮素笙說罷歎了口氣,那臉上失落悲痛沒有半點虛假:“我當年同王爺去京城參與一些朝會盛宴時候,時常同圓圓皇後敘話。”

“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南宮素笙輕輕拍打李卯胸膛,安撫著抻展那衣領褶皺:“她並不適合在宮裡待著。”

說罷,南宮素笙一臉唏噓哀痛,腳步虛浮由花紅領著早早退了宴。

兩邊官員乾立著,說話也不是,站著不說話也不是

那頭李卯將腰間那龍紋玉佩握至手中,明明那皇後裴圓圓同他並不太熟,還是禁不住一陣恍惚,頭重腳輕。

“世子殿下,這....”一邊南宮連於在場官員之中地位顯著,便率先起身朝李卯搭話。

李卯深吸一口氣,攥住那龍紋玉佩後,麵無表情整了整衣袍:“無事,繼續用膳。”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他沒有看見裴圓圓的屍體前,他不會輕信這突如其來的事端。

紅顏禍水,孤兒弱母,在外避難還是遭受迫害。

宴中,武王世子一言不發,悶頭喝酒。

楚王因為陡生事端,率先退場,隻剩下寂靜無聲的在場官員。

連動筷子都不敢,隻能小心翼翼將杯中酒小口小口抿完,抿完了也不敢發出聲響,閒來無事低頭看著桌上的雲鬆花紋。

散場後,那位白衣世子率先領著黑裙女孩退場,走的步伐急匆匆,也沒有同人打招呼。

燕家釵家兩家族老訥訥目送世子離去後,隻能尋思著日後有機會再談敘一二。

這次也不曉得是發生了何種大事,竟然讓楚王,楚王妃,武王世子三人齊齊色變,連飯都吃不下去。

楚王府主乾道,那鋪就白玉石的道路上,百合憂心蹙眉,盯著一邊大步流星的李卯問道:“主人,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不開心?”

李卯一雙劍眉皺的極深,心臟提到嗓子眼仍舊吊著最後一抹希冀。

“百合,你先回府,我得去衙門一趟。”

“這....都聽主人的。”

百合回了潛龍苑,讓丫鬟作伴,精致眉眼間俱是擔憂。

李卯在外頭快步匆匆像王府大門走去,要上王府一輛馬車,直奔官府衙門。

金陵官衙,仵作行中。

李卯麵色暗沉,背手大步前行。

身後跟著官衙中幾個沒去赴宴留守官衙的七品芝麻官,一臉忐忑,不曉得世子突然雷厲風行,屈尊大駕過來他們這兒要做什麼,還垮著臉感覺要殺人似的

“屍體呢?”李卯立在仵作行裡頭存放屍體的木房前,轉頭問詢。

“大人說的是什麼屍體?”那芝麻官納了悶。

不遠處屋簷廊間下,突然急匆匆跑過來一仵作打扮的年輕男子,身後跟著一身穿緋袍,頭戴烏紗帽的四品金陵知府,鄭之丘。

其麵色愁眉不展,特彆在看見李卯後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到了李卯跟前。

鄭之丘壓低聲音道:“世子殿下,他們這些小官不曉得那事的,您問他們沒用。”

鄭之丘擺擺手,一些小蝦米芝麻官立時如蒼蠅般一哄而散,如釋重負逃走。

世子好大的煞氣

站在一邊他們都有點膽顫心驚的

“屍體。”李卯仍舊是重複問題。

鄭之丘冷汗涔涔,忙躬身展開手臂招呼著李卯往一處獨棟小房趕:“殿下,皇後之軀我們不敢亂動,也就是大致辨認了麵貌後,便讓女子修飾了遺體,現今那遺體就在那屋子裡擺著。”

“本來今天就準備問您的意見,看是不是送回京...”

李卯沉默沒有回應。

鄭之丘見狀不再多話,打開門後,親自將油燈點起後,便退到屋外不敢再多看。

李卯見門板掩上後,這才攥著那龍紋溫玉,緩緩走至那一張條床前。

那上下蓋有白布,但明晰可辨那蜿蜒曲線,顯然是個曼妙女子。

李卯一雙瞳仁愈發顫動,眉頭緊鎖間,稍作猶豫一把掀開了白布。

嘩——

李卯那稍顯期待的眉眼,於一瞬間徹底暗淡下去。

卻見那床板之上,躺著一具麵色蒼白無血色的女子軀體。

那麵容雖然因為被水泡的有些發腫,但還是隱約可辨認那國色天香,桃花般的麵容。

雙目緊閉,痛苦...委屈。

甚至往下那些軀體曲線膚色都跟他那日粗略看下來的大差不差,除去因為水泡而有些浮腫。

李卯顫抖著長出一口氣,站在那兒盯著手中玉佩良久沒說話。

……

鄭之丘在門房外頭背手原地不停踱步,裡頭安靜這麼久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世子生氣極了,一種是世子在辨認那屍體真偽要費時間。

嘭——

鄭之丘正發愣間,突然門板被撞開,旋即便看見世子一身煞氣。

頭也不回出了衙門!

“世子,皇後的屍體...”

鄭之丘瞧著已經不見人影的廊間,悻悻揉了揉臉,同身後那仵作叮囑道:“去喊個婦人過來,把皇後遺體入了棺材保存好,擇日送京。”

“事已至此,皇上多麼大的責罰咱們也得認了。”

那仵作撓頭道:“大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一小人物...”

鄭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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