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將軍她不是在北邊?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不等眾人驚疑不定間,那紅巾女將已是紅著狹長雙目,駕馬朝著那黑衣人堆中飛馳而入,期間以腳勾著馬鞍,俯身於地上隨手拾起一把紅纓槍後,猛然單手攥緊向外一掃,紅纓散開如同鮮血於空中形成一道半圓!
嘭——
筆直剛硬槍杆被掄的如同一彎紅月般,紅纓如風,前方三四人瞬間便如斷線的風箏,口噴鮮血倒飛出去!
女子更如戰神一般七進七出,僅是幾個呼吸,那數十黑衣人便已有十幾人胸口亮出一前透後亮的紅窟窿!
“不是,他媽的他哪裡受傷...”
噗嗤——
一人話音未落,喉管便被血水堵住。
李卯唉聲歎氣,揉著胸口茶裡茶氣道:“哎呦我的胸大肌,哎呦我的腰間盤...”
場中女將身姿明顯愈發淩厲狠辣。
“他說的都是我的詞兒啊!”一瘸腿刺客哭喪著臉委屈高喊。
撲哧——
又是一人倒地。
身後趕來的王虎,馬拐日等人連連吞咽唾沫,扶著歪扭頭盔暗暗咋舌。
合圍眾歹人的麻雀營亦然嘶聲發怵,便快速進去幫忙。
我滴乖乖,惹誰都彆惹這位姑奶奶啊。
軍中殺神可真不是蓋的,你真以為人當上將軍走的是關係戶啊?
“這武力值他媽十個馬拐日都抵不上!”王虎頭皮發麻。
“滾犢子,你彆給老子臉上貼金,但是你他媽一百個也頂不上。”馬拐日踹了王虎屁股一腳,唾罵一聲。
戰場之中風波緩緩平定,一道紅巾女子身形單手持槍斜指地麵,脖頸間紅巾隨著寒風一如旌旗般飄搖不定。
紅纓之上隨著浸濕的血液,襯著土地上還未融化的雪地而愈發妖異紅豔。
天地間最後一片黃葉落地,那女子默立中央,肅殺雙目緊盯那太子懷中白衣公子,其身形仿若萬鈞重鼎,光是站在那裡就直讓歹人震顫,令同僚心安。
隨著身後暗衛入場,其中之人均是束手就擒。
而那渾身浴血,萬花叢中過,一傷不留身的女將軍已是在馬上腳步一蹬,冷著臉,擔憂著眉頭走到了李卯與宋若跟前。
宋若眉頭一挑正欲打招呼,可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猝不及防間被澹台瓊將人給奪了過去。
澹台瓊一如血屠友達山莊那日般,頭也不回,攔腰抱著李卯緩緩朝馬匹方向走去,剩下被氣笑了的宋若立在寒風中,而後連氣笑了的笑容都僵作一團,緩緩消失不見。
哪裡還有方才那笑的明媚動人,百花盛開似的?
“等我坐上那個位子。”宋若收回視線,麵無表情拍拍灰土,走向那一瘸一拐朝自己跑來的兩個紅衣太監。
今日之恥必定百倍奉還
而那蕭瑟寒風中,李卯緩緩睜開眼睛抬眸看向那也正朝他打量的女將軍。
那雙狹長英氣的丹鳳眼中,擔憂心痛中又透出幾分疑惑,見李卯睜開眼便挑了挑細眉。
“嗬嗬,娘子你回來了。”李卯感受著那羞恥的姿勢,未免老臉一紅,掙紮著就要起身,但被澹台瓊按住動彈不得。
“你受了傷,彆亂動。”澹台瓊惜字如金,眉頭緊鎖。
李卯無奈笑了笑,說了聲其實沒受傷,但是女將軍顧若罔聞,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
搖曳火把間,肅立精甲衛兵林立兩旁,一紅巾女將丹鳳眼,柳葉眉,瓜子臉,英姿颯爽,公主抱著個桃花眸,劍眉入鬢,相貌妖異勾人的白衣公子緩緩朝那軍兵堆裡紮。
身後京城裡派來的增援,足足千來號人已是到場,裡三圈,外三圈氣吞如虎,威懾四方。
到了跟前那將領發現太子沒事便鬆了口氣,看著中遭兩人又不敢高聲驚擾,隻是默默羨慕注視。
這不就是他們當兵的終極目標?
一朝大將得勝歸來,功名美人皆入懷。
李卯感受著周遭目光有些汗顏。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啊!
李卯撇撇嘴,抬眸看向那英氣十足的麵龐。
得,娘子若說沒聽見他的話根本不可能,這不就是變著法子想抱他?
他堂堂九尺男兒,豈能受如此大辱?
於是乎,李卯便絲毫沒有顧慮的直接將臉埋進了那軟鎧包裹的胸襟當中,來回磨蹭。
“哎呦,我渾身難受。”
其實大辱也不是不行。
火光中,女將軍麵頰被染的紅潤,眸中肅殺緩緩消散,轉而浮現幾縷絲絲嗔惱無奈,但麵上仍是古井無波。
兩旁衛兵繃著嘴角,均是默契十足咳嗽將臉扭到一邊,單膝跪地目送英雄救美的澹台將軍上馬帶人離去。
“恭迎澹台將軍歸京!”
“恭喜澹台將軍抱得美人歸!”
汗血寶馬邁步飛奔。
女將軍嘴角微勾,某人氣急敗壞掙紮起身:
“怎麼說話的?你們他媽的給老子等著!”
嗓音中氣十足,哪有那受了傷的模樣?
而後方被五百金甲禁軍,五百虎賁軍團團圍住的太子宋若已是經由旁人奉上的黃袍披上,發冠也已經由先前麵容沉定的紅衣太監劉安華戴好,坐在馬匹之上,桃花眸子波光莫名。
目送那汗血寶馬揚長而去後,一甩袖袍,那微怫麵龐瞬間變得苦大仇深,憤聲喝道:“今夜此事本太子定要稟奏父皇!”
“稟太子殿下,刺殺之人悉數服毒身亡,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一金甲禁軍走到跟前單膝跪地高聲呼喊。
“該死!”宋若喝罵一聲,隨後又衛兵開路,緩緩趕去京城。
太子受刺這等大事,讓整個京城都為之一顫。
方才還通宵達旦的百姓被官兵禁止在大街上遊玩,皆是下了死命令,回家睡覺。
就城郊通往西城的那一裡路上,虎賁軍,金甲軍,巡護衛,羽林衛,千來人將道路嚴守死防,哪怕太子已順著安然回了東宮,卻還是朝四周擴散離去,繼續列隊盤查潛在隱患。
與此同時,燈火通明之紫禁城外,車馬堆積,人流擁擠,一些身居要職的兵部高官均是瑟瑟發抖,在紫禁城外寒風中堆等候。
剛才將龍袍褪去,正欲睡前二刷《三國演義》助眠的宋理突然就被莫公公稟明太子城郊受刺一事,暴怒起身,隨意拉了個黃披風便怒火洶湧趕到金鑾殿,坐在龍椅上第一句話就是——
“讓宋律給朕滾過來!”
啪——
一旁仙鶴蠟台被宋理憤然踹倒,倒在地上破碎不堪。
後宮清冷之地,那趁著過年宮裡人影寥寥,酣暢淋漓的高貴熟婦突然被門外之人告知太子受刺,心中陡然一驚,渾身打了個激靈,悶熱酸軟如潮水般退卻,匆匆穿戴好月白裙裳後,麵帶憂色,火急火燎便乘上步輦趕往金鑾殿。
京城之中俱是一片安詳下的詭異。
知情的大老爺偷摸往宮裡趕,不知情的十八摸,睡大覺。
誰都不願意透露半點風聲。
原本還紅火過新年的京城,仿佛一瞬之間被人用一大桶水澆滅了火苗一般,變得寂靜一片。
百姓不知發生了何事,隻是各回各家繼續慶祝新年。
燈火依舊通明,不過儘顯波譎雲詭。
望峰山莊之中,老薛帶著楚休休到了那焦土一片,狼藉木炭的山莊,到處都是焦糊味以及血腥,地上東倒西歪躺了密密麻麻全是人,一些屍體上紮滿了箭,跟刺蝟一般死不瞑目,觸目驚心。
“薛老,沒有一個活口,沒死的也都服毒死了。”
“萬封也不在裡麵。”老大恭立在老薛身旁,腿邊豎著一把一人高大刀,麵色稍顯難看。
老薛搖搖頭道:“要刺殺武王世子如何不周全考慮,能有活口才怪了。”
“殿下那邊?”
老薛搖頭回道:“應該無事,後麵還有二百麻雀營已經趕了過去。”
說罷,老薛看向一邊那眼神澄澈的楚休休道:“妮子,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你剛好托我跟你爹打個招呼。”
楚休休疑惑眨眨眼:“薛老您認識我爹?”
老薛嗬嗬一笑:“如何不認識,你就說我是薛鬼就成了。”
楚休休認真點點頭。
與此同時,某條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兩旁站著嚴守衛兵,一輕佻男聲隨著風聲若隱若現。
“娘子,多日不見,為夫怎麼感覺你腿又長了點?”一白衣無賴摟著女將軍腰肢,將嘴湊到那耳畔調笑。
女將軍不答,隻是猛地一夾馬肚子加速!
白衣無賴便猛地向後倒去,驚嚇之餘下意識緊緊箍住女子腰肢。
一旁路上之軍兵目光豔羨,羨慕世子身世才貌之餘還能有這麼個將軍媳婦兒。
這麼個冷麵將軍女戰神,彆說生的如此貌美,就是個二百斤的大胖墩,膀大腰圓他們也樂得跟人女將軍打情罵俏!
將軍媳婦,光聽著都是何等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