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你前任,恕不奉陪。]
沈姒反手就是一個拉黑。
周子衿在附近的封麵拍攝剛剛結束,正好順路,就過來捎沈姒一段。
車子就停在對麵,周子衿見沈姒一動不動地站在胡同口,一直低著頭發消息,以為她沒看到自己。她從車窗內探了探腦袋,“你杵在那兒磨蹭什麼呢?姒姒,上車啊。”
“沒事兒,”沈姒按滅了屏幕,“剛給某人提供了一個死生不複相見套餐。”
正朝對麵走過去,周子衿原本縮回駕駛座的小腦袋又探出來,趴在車窗口,死死盯著上方天幕,一臉錯愕地“我操”了一聲。
“怎麼了?”
習慣了周子衿一驚一乍,沈姒還是有點好奇,抬頭看了一眼。
夜色濃深如墨,天幕中有紅色的光點在閃爍,忽明忽暗,襯得附近的的星星都失色。光點有規律的移動著,彙聚在一起後,竟然排出了單詞:
【missyou】
排麵委實有點兒大,兩人齊刷刷地被鎮住了。
沈姒盯著夜空裡的紅點,有點驚到了,好半晌都反應不過來。最後終於沒忍住,她也“我操”了一下。
是無人機。
沈姒和周子衿還沒反應過來,無人機再次移動,重新拚湊:
【理我一下。】
“哇,今晚是有人表白嗎?”周子衿是個合格的吃瓜群眾,興奮地從駕駛座裡出來,搜尋著附近的幸運女主角,“求婚現場?”
沈姒唇角輕輕地抽動了下。
這麼招搖的方式,這麼燒錢的作派,不管怎麼看都有點兒熟悉。
該不會是齊晟吧?
荒謬的念頭剛一冒出來,無人機開始按照程序指令移動著位置,在漆黑的夜幕裡,無人機重新排列組合,紅色的光點拚湊成新的字:
【sisi,乖一點。】
我日,真是齊晟。
這他媽是多少架無人機?
砸錢像齊晟的做派,不過這種花裡胡哨的方式,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
“出名字了,看來真是表白,”周子衿興奮地懟了下沈姒的手肘,“思思,誰是思思?讓我看看是哪位幸運女主角,擁有今晚的無人機表演。”
沈姒看得心驚肉跳,扯著周子衿就想走,“彆看了,沒意思。”
話是這麼說,她的小心臟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
一下一下,撲通撲通。
周子衿最愛湊熱鬨,拽都拽不動,“走什麼啊?看表白不比泡私湯有意思?而且這方式可比什麼玫瑰蠟燭新穎多了,多有排麵啊。”
她嘀嘀叭叭了一堆,突然意識到不對,“不過這麼近的無人機表演,周圍怎麼沒人啊?”
西棠胡同附近比較僻靜,沒有首都大柵欄之類的地段那麼繁華熱鬨。
入夜之後,附近並沒有多少人在。而且周圍也沒有大簇大簇的玫瑰花,也沒有告白氣球和蠟燭,隻有不斷被驚動的路人,抬頭跟她們一樣好奇。
“快拍下來拍下來,誰在求婚啊?好大的派頭,折騰出這麼多無人機。”
“sisi是誰啊?”
“我覺得像在哄女朋友開心。”
不管怎麼看,離無人機表演最近的,都是沈姒和周子衿兩人。
吃瓜吃到這兒,周子衿有點反應過來了。
她麵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消失了,“不會吧,不會女主角是你吧……姒姒?”
沈姒麵無表情,看她像看傻子。
“不是,你們有錢人,就是這麼談戀愛的嗎?”周子衿麵色複雜,“你們倆沒有手機嗎?就為了聊個天,需要動用幾百架無人機嗎?”
“他是有錢人,又不是我是。”沈姒涼涼道,“你應該問問他,今晚腦子進水了嗎?”
“不,我更關心你們倆是沒有聊天軟件,還是沒有流量和話費。”周子衿看著她,日天日地的服氣,“你們就不能用一點人類方式的交流?”
“可能是因為我剛拉黑了他。”
沈姒麵色不改,“拉黑前任有問題嗎?他都能允許熱搜掛兩個小時,那我拒絕跟他講話也很正常吧。”
“你也知道那是前任?”周子衿唇角抽動了下,“你跟前任上綱上線,居然也這麼理所當然。”
沈姒不為所動。
“我求求你了,把他加回來吧。”周子衿捂了捂心口,生無可戀,“你們倆是不是有病?我好心來接你,你就給我撒狗糧?心疼心疼孩子。”
“拉黑是我的權利,我憑什麼讓步?”沈姒冷笑了聲。
仿佛能聽到兩人的對話,頭頂的無人機一閃一閃的,像煙頭忽明忽暗的火星,被風一吹,慢慢悠悠再次排列:
【給你時間】
給什麼時間?
給她考慮的時間嗎?
誰他媽求人加好友還用威脅的口吻?
沈姒可太了解齊晟獨-裁專-製的作派了,他這人送東西,彆人開心收下,大家皆大歡喜;彆人要是不領情——好像也沒人敢不領情。
她正想得出神,頭頂移動的無人機閃爍著開始倒數,印證了她的猜測:
【五】
【四】
……
彆人倒數求婚,齊晟倒數讓她加好友,還莫名帶了點兒強製的意思。敢情彆的女主拿的都是柔情似水劇本,就她一個人進了強取豪奪劇場?
沈姒氣笑了,“我今天要是給他通過,我就跟他姓。”
“跟誰姓這種私密的問題,你可以跟他討論。”周子衿完全是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表情,拍了拍沈姒的手背,“但你今天必須聽我的,還是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吧,姒姒,”
她語重心長道,“無人機如果沒有效果,我怕他為了加個好友,今晚給你包全首都的led屏。”
“……”
第37章溫柔失軌把她鎖起來,慢慢哄
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是萬一真被周子衿說中了,齊晟繼續燒錢,讓她今晚在led屏上出名,沈姒想想都頭皮發麻。
回旋鏢終於不幸地轉回來,沈姒把人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了。
周子衿在旁邊“哎呀”了一聲,幸災樂禍得非常明顯,“剛剛有人好像跟我說,今天要是給他通過了,就跟他姓,你聽到了嗎?”
沈姒微微一笑,“最近發生了一起殺閨蜜的案子,你聽說了嗎?”
“……”
周子衿果斷地選擇閉嘴。
“趕緊把無人機撤了吧,三哥,太招搖了,”沈姒麵無表情地按住了語音鍵,聲音裡沒什麼起伏,“麻煩你以後在更有意義的事上燒錢。”
對麵也是一條語音,齊晟嗓音低冷而沉啞,暗藏火星。
“替我心疼?”
“想什麼呢,三哥,我們分手了。”沈姒用一種極度無辜的小白花語氣,將最惡毒的話說完,“就算你破產了,我都不會心疼的。”
[齊晟:你是不是欠收拾?]
左右他不可能從天而降,不用擔心現在清算,沈姒格外放飛自我:
[隔了五個時區,你威脅誰啊?]
夜幕裡的無人機排列了最後一次,組合成“晚安”的字樣後,閃爍了幾秒,在她抬頭確認後,慢慢悠悠地飛走了。
旁邊的周子衿看完,忍不住嘖了聲,“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跟三哥分手了,你跟他的相處模式就變成‘我要撩你了,但我不負責’了?”
“嗯?”沈姒抬眸。
女生之間關係好了就兜不住話,沒太多小秘密。所以國外的事兒,周子衿知道的不少,忍不住給沈姒順著捋了捋,“咱們就從你出國算——”
維也納沈姒先喊的一聲“三哥”,風情搖曳,撩得人心裡發癢,然後譏俏地提醒“前男友”已分手;
泳池裡她拉他下水,捏了他喉結,點火後翻臉不認人;
排練廳裡他替她擋玻璃,她追出去心疼,在他意動時又說“你不用這樣,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久彆重逢以來,儘管沈姒自己沒意識到,但她其實很依賴他,身體記憶讓她下意識的親近,但不痛快的過去又讓她提醒自己遠離。這樣的場麵,倒像極了欲擒故縱、欲拒還迎的把戲。
拋鉤、咬餌,卻輕飄飄地推拒。
如果說勾引人分三等,以身、以情、以神,她隻需要一個眼神。
反正周子衿圍觀他倆愛情這麼多年,每次出格越界,齊晟要跟沈姒清算,她隻要直勾勾地看著他,或媚態橫生,或楚楚可憐,他都沒再計較。
“你就沒覺得自己還喜歡他?”周子衿想了想,又換了種問法,“或者說,他肯吃你這一套。”
“拉倒吧。”沈姒輕嗤。
從前她在齊晟身上下過那麼多年心思和手段,都沒覺得有什麼效果。
現在談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暮春時分的燕京最適合聽風泡茶,露天的湯池水溫和氣候剛剛好。京郊的青山隱於雲霧和夜色之間,湯池水汽氤氳,抬頭能看到星星,漂浮的托盤上放置紅酒和蝦蟹螺青口魚生。
周子衿剛嘀嘀叭叭地跟許昭意分享完今晚喪心病狂的無人機聊天,還沒喘口氣,又找到了新的樂子。
“我去,你們快看熱搜啊。”
沈姒從托盤上拿過手機,在熱搜榜上翻了翻,一眼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