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山在心裡很是得意了一下後,又端起公道杯。
清澈的茶水如靈動的溪流,緩緩注入林國梁的茶盅,淅淅瀝瀝的流水配上了李仕山恭敬的聲音。
“林伯,需要我做什麼,您直說就行。”
林國梁看著李仕山清澈無比的眼神卻怎麼也張不開口,拿起茶盅一飲而儘,又重重地歎一口氣。
李仕山何等聰慧,見狀又趕忙為林國梁續上茶水,笑著說道:“林伯,我猜博川想要坐上副書記的位置,是不是還差一個影響力足夠大的成績。”
林國梁微微抬頭,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你猜到了?”
李仕山笑容真誠得如同春日暖陽,“林伯,穀山的整治方案,我讓給博川就是了。”
“你~”
林國梁著實沒想到李仕山如此乾脆,一時間竟有些愣住了,這利落勁兒,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點頭,“仕山啊,你真是一個實誠的好孩子。”
然後林國梁又緩了半刻後,說道:“你還年輕,厚積薄發,以後不會虧待你的。
他這句話像是對李仕山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就像是在找一個理由,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
李仕山能體會到林國梁心裡的糾結和矛盾。
他對自己是真的很好。
要是換作其他的“大佬”,你也就隻是一個工具。
想要你的任何“東西”,哪還會這麼客氣。
你連麵都見不著,最多就是一個秘書出麵解決問題。
李仕山這個時候提醒道:“林伯,其實您最應該考慮的是博川。他不一定會接受這份方案。”
“嘶~”林國梁也是想到這問題,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
他太了解唐博川的性格,就他那個脾氣要是知道是李仕山把方案讓給他,倔勁肯定會上來。
林國梁扭頭問道:“仕山,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李仕山心中早就準備好答案,還是裝作思考一陣後,這才說道:“我們可以這樣......”
林國梁聽完李仕山的對策後臉色露出喜色,笑著說道:“好啊,這個法子好,還是你了解小唐。”
聽到這話,李仕山搓了搓牙花子,心裡感慨,“自己把功勞雙手送上,還要出主意讓對方接受,自己真是夠【賤】啊。”
這個話題結束,林國梁又說到了反腐紀錄片的事情上來。
“仕山,你再和我好好說一說,反腐宣傳片的事情。”
李仕山也有彙報此事的想法,他也不清楚魯俊敏彙報了多少。
“林伯,是這樣的......”
簡要的講完了他要把反腐紀錄片當成電視劇拍的思路後,又向林國梁尋求幫助。
“我記得最高檢下麵有一個影視中心,我想讓他們來作為出品方。”
林國梁想了一下說道:“這事也不複雜,我來協調。”但他還是有些不解,“你老實說,花這麼大力氣拍這紀錄片,到底圖啥?”
李仕山說道:“其實,我是想用這個紀錄片來宣傳穀山的景色,發展旅遊業。”
“???”林國梁有些迷糊了,“沒懂。”
李仕山嘿嘿一笑,解釋道:“林伯,我是想用這紀錄片來宣傳穀山的景色,發展旅遊業。”
“如果出品方是最高檢製作中心,那就更容易上央視頻道。”
“那可是全國最大的平台了,每天看的人有數以萬計。”
“哪怕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人覺得穀山風景好,想來旅遊,那累計起來旅遊人數也不得了啊。”
林國梁聽得一愣一愣的,消化了半天才說道:“你這個方法我看得好眼熟,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李仕山笑著說道:“我這個就是蹭熱度,用的就是娛樂圈裡常見的,明星故意爆出各種負麵新聞,來增加自己的曝光度。”
林國梁聽完是哭笑不得,搖了搖頭,“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靈光,真會玩,隨你吧。”
雖然說李仕山的目的不一樣,但是拍一部以政法係統主導的反腐片,那也是挺好的。
從林國梁家出來,李仕山一刻都沒耽誤,趕緊坐飛機回省城,又連夜趕回穀山。
至於為何這麼著急?因為第二天就是穀山公路開工的日子。
這條拖了一個月的公路,終於要動工啦!
第二天上午9點58分,開工儀式正式開始。
沒有鑼鼓喧天,也沒有鞭炮齊鳴,甚至沒有邀請任何上級領導和市裡的媒體。
就在穀山城外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簡易的木台,李仕山、沈峰以及三家中標的施工單位代表站在台上。
李仕山就簡單的講了幾句話,然後幾人又走下講台拿起鐵鏟挖了一鏟子土,縣裡報社記者拍了幾張照片,儀式就算完成了。
隨著李仕山宣布開工,機器的轟鳴聲響起,這條路終於動土開工。
李仕山看著眼前熱鬨的施工景象感慨萬千,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之所以把開工儀式辦得如此簡陋、低調。
一來是籌備儀式要花錢,二來是時間拖得太久。
李仕山覺得這都是虛的,完全沒有必要,還是趕緊把路修好。
縣裡的交通情況得不到改善,後麵的建設就無從談起。
李仕山還在腦海裡構劃著穀山縣未來藍圖的時候,一個中年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書記,您剛才的講話太精彩了。”
李仕山轉頭一看,隻見一個穿著西裝革履、寬額大眼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來。
這人正是建安工程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周方振。
李仕山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裡歎了口氣。
曹本章介紹的這家公司最終還是承接下了公路的三個標段。
李仕山不清楚這家“建安”公司到底什麼來頭。
明明向自己行賄了200萬,按照道理應該被踢出局的。
可這個時候,省裡好些人給自己打起了招呼,這裡麵不乏省裡大領導的秘書。
他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這家公司已經中標,就不要再折騰了。
隻要施工沒有問題,誰家來做不是做呢。
李仕山明顯感覺到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掌控,隻能向洪華彙報。
誰承想,洪華隻是簡單說了一句,“順勢而為。”
李仕山懂了,也就不再阻攔,通知招標中心發出了中標通知書。
隨後就是合同簽訂,在簽訂的時候,李仕山臨時加上了一條比較苛刻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