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山現在不敢說話,隻敢點了點腦袋。
“行,那我先走了,免得引起他們察覺。”
說完郭誌鵬推開車門就準備一下車,李仕山下意識地說了句,“郭市長,您慢走。”
郭誌鵬動作頓了一下,回頭說道:“以後私下你就叫我老郭,叫郭市長聽得難受。”
李仕山沉默了一下,幽幽地說道:“這可是您讓我叫您老的。”
郭誌鵬:“……”
早上九點多,郭誌鵬就在之前的會議室裡召開了救災工作會。
參加會議的人除了李仕山和李太奇外,就是分管農業和應急救災的兩位副縣長、兩個鄉的黨委書記和鄉長以及鄉裡的乾部們。
會上,郭誌鵬拿出了救災方案。
這是他根據昨天視察完兩個鄉後,根據當地實際情況連夜編寫出來的。
方案分為兩個方麵。
第一個方麵是基礎設施搶通,主要是各村的道路疏通和電力搶修;
第二個方麵是農業生產恢複。
這一塊就是郭誌鵬要講的重點。
首先就是對農田進行清淤和排水,針對梯田、衝積田、低窪田,不同類型的田地要采取不同的方式。
然後就是對破壞嚴重已經無法恢複的農田,重新播種,種植抗逆性強的雜交稻種。
最後就是土地病害防治,這就包括了稻瘟病、根腐病、蟲害等等。
李仕山看著上首位的郭誌鵬講得十分認真而且專業,心裡暗自敬佩。
為了讓大家都能徹底弄清楚他的方案,郭誌鵬還讓人找來了一塊大木板,貼上白紙,他在上麵寫下要點,便於大家記錄。
對於這個方案,李仕山是提前看過的,他此刻主要還是在觀察在場每個人的表現。
這個時候能否認真聽郭誌鵬講方案,非常體現一個人的責任心。
郭誌鵬講了快一個小時的時候,李仕山就發現,牛滿倉就是最不認真聽的一個。
他此刻眼神有些迷離,感覺下一刻就要睡過去的樣子。
當然李仕山猜到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所以現在犯困。
可不管什麼原因,這個牛滿倉已經在李仕山心裡判了“死刑”。
李仕山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不少乾部聽得十分認真,筆記也做得十分勤快,在心裡默默地把這些人的樣子記了下來。
說不定在這些人中,就有可造之才。
又過去半個小時,郭誌鵬講完了自己的方案詢問眾人是否有意見。
對於如此專業的方案,在場所有人也看不出來問題,表示認同。
緊接著,郭誌鵬就開始進行任務分工。
他把在場所有人分成了兩組。
一組自己帶隊,繼續坐鎮紅峽鄉,指揮這裡的救災。
他這一組還包括了李太奇和馬占友。
另一組交給了李仕山,讓他負責北山鄉的救災指揮工作。
郭誌鵬給李仕山這一組裡配備了,市農業局局長羅厚福、分管應急的副縣長等人。
就在眾人以為會議要結束的時候,李仕山卻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就見郭誌鵬看向李太奇問道:“李縣長,我記得穀山縣是有一大兩小,三個應急物資儲備庫的,其中一處就在紅峽鄉吧。”
李太奇遲疑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由於穀山縣屬於偏遠山區,交通不便,如果有災害發生,救援不可能很快抵達。
為了能保障穀山縣能及時獲得救援物資,就由省裡出資修建了三處應急物資儲備庫。
儲備庫日常管理工作是交給古山縣負責的。
這些可都是寫在資料裡的,李太奇可不敢否認。
他此刻隻能點頭道:“是的,紅峽鄉有一座的。”
郭誌鵬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會兒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紅峽鄉的,現在到了該啟用的時候了。”
然後他又對李仕山說道:“李書記,等下你去北山鄉的時候,也去看看情況。”
李仕山立馬點頭稱是,目光卻更多地停留在了牛滿倉的臉上。
就在幾秒鐘前,郭誌鵬說出要去看應急儲備庫的時候。
北山鄉的書記於保治和鄉長麵色如常,可牛滿倉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起來。
在他旁邊的鄉長更是身體哆嗦了一下,在牛滿倉的耳邊低語起來。
兩人如此地表現,李仕山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
“嗬嗬~果然不出所料,看來他們倒騰空的可不僅僅是種子。”
當郭誌鵬剛宣布會議結束,牛滿倉就急不可耐地向著李太奇走了過去。
此時的李太奇也看見了牛滿倉向他走來,他當然發現了牛滿倉的異常。
現在可不是說話的地方,他連忙衝著牛滿倉使了一個眼神,手指了指外麵,那意思是讓他去外麵等自己。
牛滿倉立馬心領神會,轉身就走出了會議室。
李太奇也站了起來,就在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就被郭誌鵬叫住了。
“李縣長,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看看應急儲備庫去。”
李太奇反應也快,一臉堆笑地說道,“好的。郭市長。您稍微等下,我先去趟廁所。”
郭誌鵬見李太奇想溜出去商議對策,當然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笑著說道:“這不巧了嘛,我也要去,咱們一路。”
這一刻,李太奇已經明白過來,心裡暗叫“壞了,這個姓郭的來者不善,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與此同時,會議室的另一頭,李仕山已經站在了於保治的身旁。
“於書記,咱們也彆耽誤時間,這就回北山吧。”
於保治看了一眼前麵還在和郭誌鵬對話的李太奇,這才恭敬地說道:“好的,李書記,咱們這就走。”
李仕山看著於保治如此淡定的表情,那麼大概率他管理的物資儲備庫沒有問題。
為了穩妥起見,李仕山還是寸步不離於保治。
萬一這個家夥是裝的呢。
走出辦公樓後,李仕山就把於保治拉上了自己的車,然後就對趙剛說道:“出發,去北山鄉。”
坐在後排的於保治回頭透過後麵的車玻璃又看了一眼,心裡念叨:“老牛啊,這會看來你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