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叫“會咬人的狗不叫”。
嘴上叫得越歡的人,其實心裡越是發虛。
以前李仕山可是見過,兩個京海人臉貼臉地吵架,就是不動手啊。
這可把旁邊看熱鬨的李仕山急得呀,恨不得自己上去給兩拳。
這要是放在北方,兩人嗆上兩句就會立刻動手,打得血肉模糊。
這幾個人彆看鬨得很凶,也就隻是推搡幾下,還不敢動手打人。
隻要不動手,那一切都好說。
就怕這幾個人來硬闖,發生激烈的肢體衝突就不好辦了。
處理群眾矛盾李仕山可以說是經驗相當豐富。
對於這個男人不停地叫罵,首先就要學會榮辱不驚,唾麵自乾的心態。
要是群眾罵你幾句,你受不了,你再還上幾句嘴,這下好了,處理矛盾就會演變成互毆模式。
李仕山以前可是親眼看見過,有的年輕基層乾部被個彆刁民罵娘,罵得實在受不了了。
他直接把工牌一扔,大吼一句“老子今天就辭職不乾了”紅著眼就衝了上去。
本來是群眾單方麵辱罵乾部,最後演變成了“群眾”單方麵毆打群眾。
不過後來處理此事的時候,被定性為了“互毆”,讓那個挨打的刁民氣得直跳腳。
有了這個教訓後,領導充分吸取經驗,以後處理群體性矛盾的時候,讓中年人和年輕小姑娘上。
至於熱血的小夥子們就做做後勤工作就行。
至於為何讓中年人和姑娘上,主要就是絕對保險。
中年人嘛,他們是上有老下有小,知道沒了工作後果的嚴重性。
至於小姑娘,不怕她們衝動。
小姑娘能厲害到哪裡去,想動手也打不過,頂多就是哭鼻子,說不定還能博取同情心。
李仕山前世就是經常被派去處理群眾矛盾那波人。
沒膽子拒絕,沒膽子辭職,隻能忍氣吞聲,陪著笑臉迎接老百姓的唾沫星子。
如今這個局麵,對於李仕山來說那就是“小場麵”,“小kiss”。
他可是總結出經驗的,分為三個步驟實施。
講法,講理、講情。
麵對氣勢洶洶的幾人,李仕山麵帶微笑說道:“能不能聽我講幾句呢?”
“哪裡來的小毛孩子,趕緊滾。”那個男人說話依舊那麼難聽。
“這位大哥,我先給你普個法吧。”
李仕山開始第一步,講法。
“發生命案,在公安到達現場前,故意破壞現場,情節嚴重的話,可能構成《刑法》二百七十七條,妨害公務罪。”
李仕山說到這裡指了指後麵兩個抬著擔架的人。
“你們現在擅自挪動死者的屍體,已經破壞了現場了。”
李仕山又故意問了一句,“知道妨害公務罪要判幾年嗎?”
這幾人被問得麵麵相覷沒有作聲,李仕山見狀輕笑一聲,伸出了三根指頭。
“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罰金。”
這個答案讓幾人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抬著擔架的人立馬就把擔架放了下來。
李仕山見效果不錯,開始實施第二步,講理。
“我看其中幾位年紀都要比我大,想必都有孩子吧。如果你們真的被警察抓了,再留下案底,你們孩子的前途可就沒了。”
如果說坐牢可能這幾人不信,但是“留案底”這幾個字卻讓他們心裡不由一驚。
自己出點事沒關係,要是影響了自家孩子那可就是要了命了。
這個時候五個人中,有兩個人的臉色已經有些變化了,很是猶豫起來。
就在幾人內心有些鬆動的時候,又是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眼睛一轉,手一指李仕山,開始吼了起來。
“小子,你少唬人,要是這事警察管,為什麼現在還沒來。”
李仕山眼睛微微眯起,這個叫囂最凶的男人應該就是董天健安排過來的人。
劉超也上前一步,在李仕山耳邊低聲說道:“李主任,我們早就報案了,可是為何警察遲遲不來。”
李仕山可是很清楚,既然董天健安排家屬來搶人,必然考慮到警察的因素,黃嵐的警察現在肯定不會出現。
此時這個男人見李仕山不說話,更加地囂張起來,他又開始慫恿身後的幾人。
“這個小子就是虛張聲勢,他們就是想把我們糊弄走,到時候彆說賠償了,連管都不管了,大家不要相信他”
這個男人故意把“賠償”兩個字說得很重,這讓身後的幾人又明顯地躁動起來。
李仕山立馬就聽出這話的含義,估計是這個男人事前向這幾人許諾了什麼。
不過這樣也挺好,隻要挑事的人冒頭,處理了這個人,那這件事情就解決掉了八成。
李仕山看了下手表,這個點了,祁廳安排的人也差不多到了吧。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主任!”
李仕山一回頭,看見穿著警服的陳亮帶著四個警察快步走了進來。
陳亮走到李仕山麵前,立正敬禮。
“李主任,祁廳讓我們過來的,請您指示。”
李仕山笑了,沒想到祁廳長也是一個仔細的人。
陳亮是本地警察,他出麵確實比較合適。
李仕山低聲對著陳亮說道:“看見那個四十多歲男人沒,他鬨得最凶,你處理一下。”
陳亮看了一眼那個男人,哪能不明白李仕山的意思。
“您放心,交給我。”
陳亮看向那個男人目光一寒,徑直走了過去,對著他厲聲喝道:“你,叫什麼名字,身份證拿出來。”
那個男人本來看見警察臉色就已經不好看了。
剛剛他還叫囂著“警察是不會管的”,沒想到,打臉來的那麼快。
如果警察看樣子是要找自己麻煩,嚇得後退兩步,哆嗦地說道:“你們想乾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想抓我不成。”
陳亮是刑警出身,對付這種潑皮無賴自然是有一套的。
“我現在依法對你進行詢問,有問題嗎?”
“這~”
男人還在遲疑中的時候,陳亮直接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就將他拽到旁邊,讓另外一個警察開始進行詢問,自己則是又走到了李仕山的身邊。
陳亮一臉的凶相,目光看向對麵那幾人,嚇得他們都是退了好幾步。
現在形勢發生改變,這幾人臉上也浮現出了懼色。
剩下的四人更是遠離了擔架好幾步,生怕李仕山說的“妨礙公務”和他們牽扯上。
就在以為事情馬上就能解決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一嗓子女性的哭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