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田養病坊”是大唐官方設立的一處機構,專門用來供養老弱病殘、鰥寡孤獨乃至重病無治的人。
國家救濟始於南北朝時期。
大唐繼承了這一點,建立了悲田養病坊。
隻是,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活下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女子,沒了親人,沒了田地,隻能去寺廟。
或者搬到定襄去。
李想沉吟片刻,道:“她們年紀尚小,以後定襄有官方作坊,可以讓她們在作坊裡乾活。”
“再說了,定襄也有駐軍,若是願意嫁入軍中,也可以在那裡安家。”
秦懷玉眼中精光一閃:“這個主意不錯!”
這一趟涼州之行,算是告一段落了。
“什麼時候去定襄?”
說到這裡,秦懷玉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罕見的露出一絲羞澀。
“再等等吧。”
李想歎息一聲,說道:“涼州發生的事情,朝廷應該已經知道了,現在肯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再等等吧!”
秦懷玉有些失望。
李想聞言,挑眉道:“哦,這麼急著去定襄,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秦懷玉忍不住笑了起來:“烏雲在定襄等我。”
“哈哈哈…”
李想一聽,頓時有些心癢難耐,自己也好久沒回家了啊!
“好吧,我會儘快趕過去的!”
長安。
巍峨的皇城。
又到了朝會的日子。
此時已是深冬時節,按往年慣例,秋收過後,朝中便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朝中之事,無非是糧草,兵餉,銀兩,刑罰。
秋收之後,儲糧入倉,冬天並不適合耕種,也沒有旱災、水災、蝗蟲之類的自然災害。
隻要有糧食,一切都好說。
兵者,戰也。
現在四海已經平定,最大的敵人突厥人也被消滅,隻有突利部還在雙河一帶苟延殘喘,突利雖然被封為順州都督,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順州,裕州,化州,長州,定襄,雲中,都設立了都督府,原本的頡利部,如今已經成為了大唐的一部分。
外麵沒有戰爭,一切都很平靜。
至於錢糧之事,也不是什麼大事。
朝廷雖然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元氣大傷,但也賺了不少錢,勉強可以支撐。
這一年,大唐的死囚隻有十八人。
按理說,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應該休息一段時間,等著過年。
然而,就在昨日,八百裡加急的戰報,自涼州傳到了長安,頓時讓長安城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涼州邊軍出了大事,各大勢力,在京中的官員,幾乎都知道了。
這個消息,也是從宮裡傳子傳出來的。
涼州副帥造反,被擒。
那十萬邊軍,隻怕已有動亂之兆。
眾人嘩然。
清晨。
夜色深沉,五品大員們在京中行走,向著皇城而去。
這讓那些老家夥們吃儘了苦頭。
抖抖胡子上的霜花,在刺骨的寒風裡站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等著宮門打開,列隊入宮。
就在他們走進紫宸殿的時候。
官員們不約而同的將魏征團團圍住。
“玄誠,你可曾聽聞那件事了?”
一人走到魏征身邊,低聲笑道。
“怎麼了?”
從貞觀三年起,魏征即主持校訂《梁書》、《北齊書》、《隋書》等古代文獻的校訂工作。
平日裡也是要朝政的,沒事的時候,還會對皇帝陛下冷嘲熱諷幾句。
忙得很。
彆人冬天閒著也是閒著,隻要按部就班就行了,但他不一樣,理論和實踐都要兼顧。
所以,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他都是事後才知曉的。
那人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西北軍的事情?”
魏征眉頭一皺:“西北?不會吧,頡利不是在長安麼,莫非是慕容伏允開戰了?”
“不對啊,這老東西居然敢出兵?”
同僚瞪了他一眼,發現魏征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顯然,他並不知道此事。
“是你那徒弟惹的禍!還把涼州的副將董承恩給抓起來了!”
“啊?”
魏征瞳孔一縮,好久沒聽說過李想的消息了。
雖然幾個月前還有書信往來,但山高路遠,除了互相問候之外,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而且,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了兵部,他根本就不應該知道。
“你才知道啊!”
同僚興奮道:“昨天消息一出,整個長安都炸開了鍋。”
魏征眉頭一皺:“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隻是聽說而已,你自己聽著就好。”
便開始講述起來。
紫宸殿內,文武百官們閒著也是閒著,三五成群的聊著天。
不過大部分的話題,都集中在了西北軍的消息上。
沒過多久,李世民就穿著一身龍袍,緩緩走了進來。
接下來,便是各部門冗長而枯燥的大事彙總。
隻是和往常不一樣,今日各部的官員們,卻沒有一個人睡眼惺忪,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最後,足足一個小時的“例會”結束後,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站了出來。
“臣侯君集有奏!”
侯君集,貞觀四年任兵部尚書;原兵部尚書李靖,因公進爵,升為左丞相。
李世民神色如常,李想給他的消息,比涼州軍的消息要到的早得多。
涼州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不過,李想這一招,卻並不高明。
給董承恩下了套,助長了他的野心,起兵造反。
從程序上來說,拿下董承恩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是李世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愣頭青,竟然真的殺了董承恩!
朝堂之上,世家子弟何其之多?
比如李靖,就是隴西丹陽房的李氏子弟。
至於跟董氏家族有關係的人更是不計其數,拿下他的官職,將他押回京,也方便他善後。
但現在,董承恩一死,恐怕又要惹出一些麻煩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