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李想話鋒一轉：“沒想到這裡的軍隊，竟然比這湖還深，而且還如此渾濁。”
聞言，秦懷玉果然不再多問，反而附和道：“不錯，本來還以為此行會一帆風順，可聽了張世傑的話，的確讓人頭痛。”
“老張的話，你也不用太在意。”
李想搖了搖頭，道：“關於邊境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隻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罷了。”
“之所以說要對董承恩出手，無非就是想讓他開口。”
“這家夥跟了我們這麼久，每次出了事都找借口推脫，我也是沒辦法才演出戲逼他開口的。”
秦懷玉聞言，頓時愣住了，“原來如此。”
李想點了點頭，道：“聽他這麼一說，我的一些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你有什麼計劃？”
之前開會的時候，張世傑說的那番話，也讓秦懷玉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邊軍的情況會這麼複雜，當時看李想也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他本以為，李想已經徹底死心了。
原來是裝的。
這李老黑，還是那個李老黑啊。
“沒有陛下的允許，想要動董承恩，難度很大。”
李想看著湖麵，淡淡說道：“長安那邊，我已經傳信回去了，請乾爹定奪。”
秦懷玉眉頭一皺：“你對董承恩動手，陛下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就算是皇帝，也不敢隨意對一名邊軍將領動手。
而且董氏一族，在隴右勢力極強，不同於李氏，董氏一族在隴右軍和隴西官府中，都有著極強的影響力。
這樣的大家族，可不是好惹的。
而且，董承恩是邊軍派係的首領，沒有必要繞過他，去對付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沒錯，乾爹絕對不會答應。”
李想長歎一聲。
“那你…”
李想冷靜下來，說道：“先不管他，先把這幾個雜魚抓起來，看他們有什麼反應。”
聽到這話，秦懷玉忍不住點頭。
他很擔心，李想一怒之下，直接對董承恩動手。
還好，這才是最妥當的做法。
董承恩雖然是邊軍派係的首領，但李元等人犯下的罪行，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卻沒有任何證據直接證明他也參與了。
且涼州還有李維忠坐鎮，邊軍實力猶存，就算出現內亂，也不會對大局造成太大的影響。
等到攻打西域之後，朝廷下一道旨意，將董承恩從涼州調走。
這種處理方式，可以將影響降到最低。
如果李想真的和董承恩硬碰硬，就算成功了，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既有平衡被打破，沒有地方世家支撐的邊軍，就會出現各種問題。
比如糧草。
十萬大軍，每年消耗的糧食都是天文數字，難道從關內運糧食過來？
光是路上的消耗就非常驚人了。
涼州邊軍的糧草，大部分都是從隴右運來的。
這樣一來，既能減少消耗，又能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如果沒有本地世家的支持，你怎麼可能弄到那麼多糧食？
種種原因造成了這一畸形的生態環境。
也正因為如此，董承恩才能坐穩這個副將之位。
當天下午，十餘隊人馬就從將軍府中衝了出來，奔向各個軍營。
不少低級將領都被抓了起來。
這讓很多人都很意外，雖說被抓的大部分都是小官，但邊軍向來橫行霸道，無人敢惹。
就算是大將軍府的人，也不能說抓人就抓人。
很多地方，都有衝突發生，甚至爆發了流血衝突。
李維忠得到這個消息後，勃然大怒，命親衛親自去抓人。
轉眼間，就有數十人被抓了起來。
這些人，大多都是各大家族的人。
他們的上級知道這件事後，第一時間去了將軍府要人。
可是李維忠卻直接把門關上了，不見任何人。
涼州城東，威武將軍府。
一群將領聚集在這裡。
半個時辰後，董承恩依舊沒有出現。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管事走了過來，一臉歉意地說道：“幾位將軍，我家大人身體不適，不能見任何客人，還請離開。”
“王管事，麻煩你通報一聲，我們確實有急事要見董公。”
王管事勉強笑道：“劉將軍，不是我不去通報，實在是我家大人實在不方便見客。”
“你們先回去吧，等大人恢複了，再來見你們。”
本以為，這麼一說，眾人就明白董承恩意思了。
可惜，王管事太小看這幫莽漢的腦袋了。
“你去告訴董公，董公不肯見我們，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是啊！”
“董公不能見死不救啊！”
“……”
王管事見這邊吵成一團，也沒辦法，隻能趕緊往後院跑。
一間裝飾豪華的屋子裡，雖然是寒冬臘月，但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董承恩穿著一身錦衣華服，麵前是一位漂亮的戲子，看著她的表演，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王管事快步走到門口，看著一臉癡迷的老爺，他不想打擾，但又怕鬨出什麼幺蛾子，隻好硬著頭皮道：“老爺，我沒辦法說服他們。”
“說是如果您不肯見他們，他們就不走了。”
董承恩臉色一沉，沒好氣地說道：“真是掃興。”
取過熱毛巾敷在臉上，皺著眉頭道：“這幫蠢貨，不就是抓幾個人，就鬨成這樣，還打起來，腦子有病吧？”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王管事不敢多說，小心問道。
“有事的時候，都往我府裡湊，真是閒的蛋疼！”
董承恩在心裡暗罵了一通，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好了，既然你不能讓他們走，那我就親自去把他們送走！”
威武將軍府前堂。
十幾名家族將領圍成一圈，議論紛紛。
董氏是隴右十六家中，僅次於李氏的勢力最大的家族。
其中比較出名的，就是東漢末年的董卓。
其餘如牛氏、辛氏、施氏、彭氏等，也都是一等一的豪門大族。
這些世家，要麼是地方官員，要麼是隴右軍中的重要人物。
十六家聯手，就連朝廷都要忌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