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前麵就是達楞紮了!”
“有沒有老弱婦孺?”
李想迫不及待的問道。
他選擇這裡,是因為達楞紮內,分成了兩個部落,一個是駐守在這裡的軍隊,另一個,則是居住在這裡的平民。
至於陰山山腳下的部族,由於地處王廷腹地,所以並不需要戰鬥,所以他們大多都是以青壯年為主,若是打仗,家家戶戶都會被挑選出來,送到前線去。
國之大仇,自是不用多說,但黎民百姓畢竟是無辜之人,他也不願對這些人動手,尤其是在他們的父母妻兒麵前,舉刀相向。
就算是麵對突厥,他都不會這麼做。
所以,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突厥人的軍營上。
“有一點。”
秦安然說道:“前方就是達楞紮的軍營,裡麵住著一些平民,大部分都是他們的家眷,但是數量並不多,他們是成群結隊的來這裡探親的。”
此言一出,李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沉聲問道:“他們來了幾個?”
“兩百人左右。”
秦安然沉吟片刻,沉聲道:“王爺,那些突厥劫掠邊關,屠戮我的子民,簡直就像魔鬼一樣,我們這樣做,並不為過,就當是為大唐的子民報仇吧!”
李想轉過身來,目光驟然變得無比冰冷。
“秦安然,記好了!”
“刀,絕不能對著大唐子民,也不能對著任何勢力的平民!”
看著李想冰冷的目光,秦安然心中一凜,知道李想是認真的。
秦安然連忙道:“屬下口誤,還望殿下責罰!”
李想深深歎了口氣,內心無比掙紮。
兵戎相見,為國捐軀,這是毋庸置疑的,但天下蒼生,都是無辜的,就連突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邪惡的。
“王爺可是在為那些平民擔憂?”秦懷玉沉吟片刻,說道。
李想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表明了他的想法。
秦安然輕歎一聲,微笑著說道:“那麼,殿下的擔憂,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大雪降臨,按照以往的規矩,這幾座軍堡,是不會有人留守的,估計到了晚上,就該走了!”
李想抬起頭,一臉嚴肅的看著對方:“此話當真?”
秦安然點點頭。
“好!”
此言一出,李想頓時精神一振,道:“若此事屬實,必有重賞!”
幾人都沉默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風雪如刀,刮在每個人的臉上,可是這一刻,秦懷玉等人都像是木頭人一樣
果然,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遠處的草原上,十幾個騎著駿馬的騎兵從草原上飛奔而出,那是突厥的軍隊,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上百騎的駿馬,還有一大群的老弱婦孺,都在為自己的妻兒送行。
見狀,一眾士兵心中一軟。
他們都是被父母撫養長大的,這樣的場麵,他們怎麼能忍得住?
對待敵人,他們或許是虎豹豺狼,但對於平民,他們又怎麼可能狠心?
這一隊人馬越走越遠,沒過多久,天上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這麼大的雪!”
仰頭望天,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
就在此時,一匹快馬急馳而來,羅通翻身下馬,抱拳說道:“李兄,這些人都走了,隻有突厥士兵還留在這裡!”
“好!”
聞言,李想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鎧甲上的積雪,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傳我命令,全軍進入戰鬥狀態,半刻鐘後發動進攻!”
說完,眾人翻身上馬,朝著營地走去。
大軍在距離達楞紮十裡之外的地方紮營,一眾軍士已經磨刀霍霍,隨時準備一聲令下!
而這種緊張的氣氛,同樣也讓阿史那如煙感受到了。
她看到,平日裡嘻嘻哈哈的士兵們,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一見到李想,阿史那如煙便冷著一張臉,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你想乾嘛!”
李想看著阿史那如煙,雙眼通紅,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
“怎麼了?我是當兵的,你覺得我要做什麼?”
雖然早就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阿史那如煙心中還是充滿了驚恐。
“不行!這可不行!”
“該死的大唐人,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對大唐出手,你們不可以這樣!”
李想麵無表情的看著阿史那如煙,這一刻,她就像是一隻被激怒的豹子,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什麼叫沒對大唐動手?他們難道雙手沒有沾滿了大唐人的血?”
李想怒目而視,怒吼一聲。
“誰也不想打仗!”
“三年之前,頡利那老匹夫衝破關隘,一路南下,不知道斬殺了多少大唐子民。”
“這麼多年來,突厥鐵騎不知道襲擊了多少大唐的邊境,殺死了多少邊陲的人?”
“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就不能以牙還牙?”
他心中積壓了許久的怒火,在這一刻,都在宣泄!
他願意嗎?他甘心嗎?
“你不用進攻達楞紮,我可以帶你到王廷,告訴大汗,以後絕對不會對你們動手!”
“拜托了,拜托了!”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但她能做的,就是大聲呼喊,讓李想回心轉意。
“晚了!”
李想搖了搖頭,轉身拿起腰間的長劍,大步走出了帳篷。
“不要,不要,不要!”
阿史那如煙見他要走,連忙上前攔住李想,不過很快就被兩個士兵攔住。
望著李想離去的身影,阿史那如煙淚流滿麵。
“可惡!”
淒厲的慘叫聲,隨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漸行漸遠。
北方的草原上,飄著鵝毛大雪。
龍虎軍幾千人列隊而立,靜待統帥號令。
李想提著一把長劍,從帳篷裡走了出來,麵對阿史那如煙的怒吼,他卻無動於衷。
“討厭!可惡!我討厭你。”
阿史那如煙雙血紅的眼眸中,滿是血絲,看著李想離去的背影,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樣,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雙手環抱雙膝,任由水流衝刷在雪白的臉上,她眼神渙散,口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