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江額頭上全是汗，盯著桌上的東西，眼角不停地抽搐。

刑偵總局的全套手續，吳部長的親筆簽字，以及一百萬的現金支票。

收下這些東西。自己有足夠的理由，把那個叫楊可的女人交出去。

不但可以攀上高枝，唾手可得一筆巨款。而且事後，誰也沒辦法追究自己的責任。

人家提供了全套手續，自己一個小小的縣局局長，自然要服從部裡的指令。無可厚非。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楊可具體牽涉到什麼事情，單江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從省廳的重視程度，傻子都明白這個女人的重要性。

更重要的，負責審問楊可的石景峰，是周嚴的人。

對J省大多數人來說，周嚴絕對是比趙躍進更恐怖的存在。

得罪趙躍進，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扒了這身皮甚至坐牢。

得罪周嚴，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黃立升抬起手腕看看表。

“單局，不怕告訴你，督查審計局的人就在外麵。”

“你如果拒不執行命令，我可以馬上扣押你。找個願意服從命令的人來。”

“動動腦子！我現在代表的是吳部長。你有幾個腦袋扛？”

單江依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這樣，我退一步。”

黃立升知道單江的精神防線已經崩潰，趁熱打鐵。

“你隻要把我們帶到楊可麵前。其他的事，一概不需要你管！”

“這樣，事後也追究不到你頭上。”

“功勞是你的，錢也是你的！”

“好好想想，為了彆人的事，得罪吳部長，賠上自己的前程甚至身家性命。值得嗎？”

“單局，你不認識我，但總不會沒聽過我的名字吧？”

“我黃立升要辦的案子，就沒有辦不成的！”

“人呢？！”

看著空蕩蕩的監舍，黃立升的語氣中滿是寒意。

“我怎麼知道？”

“那個女的一直關在這！”

被當眾質問，單江有些惱羞成怒。

“誰是所長？！”

黃立升不理會色厲內荏的單江，目光掃視跟來的幾名管教乾警。

幾人紛紛低頭，不敢和黃立升對視。

“單局，你這個局長，指揮不動看守所的人？”

“把看守所的所長叫過來！馬上！”

黃立升的耐心消耗殆儘，咆哮聲在走廊裡回蕩。

“誰嗓門這麼大？”

一個聲音從走廊儘頭傳來。

單江等人看到石景峰，心裡都鬆口氣。

黃立升的眼睛眯了起來。

“你是誰？”

“這位是縣局石副局長。現在借調到省廳，負責楊可的審訊。”

單江連忙介紹，還不忘朝石景峰投去一個無辜的眼神。

“石副局長，請你把疑犯楊可交給我們。”

黃立升知道石景峰是誰。

自然也知道，能不能帶走楊可，關鍵就在這個人身上。

“楊可你們帶不走。”

“我們趙廳長說過，沒有他的直接命令，楊可不許離開看守所一步。誰來都不行。”

石景峰說完，甚至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你們要帶走楊可，請去省廳找趙躍進廳長。”

“什麼趙廳長！看清楚，這是刑偵總局的提審單，這是吳部長的親筆簽字。”

黃立升身邊有人把相關手續遞到石景峰麵前。

“和我沒關係！有事去找趙廳長！”

石景峰隨手擋開那人遞過來的東西，連看都沒看一眼。

單江扯扯嘴角，仿佛第一次認識石景峰一樣。

深深看了石景峰一眼，隨後朝後退幾步，直到後背貼到牆上。

“你知道我是誰嗎？”

黃立升寒聲問道。

“我管你是誰！除了趙廳長，誰來也不好使！”

石景峰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我是督查審計局督查三處處長吳遠博。現在懷疑你濫用職權，刑訊逼供。”

黃立升身邊的一個中年人上前，掏出證件在石景峰麵前晃了一下。

“艸！”

石景峰臉色變了。他確實沒想到對方帶了督察。

督察室不能直接處理他，但扣押他沒問題。

“怎麼樣，石大局長，這回知道我是誰了嗎？”

黃立升也上前，用手指戳著石景峰的胸口。

“去你麻痹！”

石景峰一把推開黃立升！

“你是個幾把！”

“艸！我看你到了督察局，還能不能這麼牛逼！”

黃立升死死盯著石景峰。

“彆理他！先找人！”

吳遠博提醒道。

“這裡關著的人，現在在哪？”

“拒不執行上級命令，阻礙執法。你們是等著扒皮嗎？”

黃立升掃視幾名管教。

“剛才.....那個女的被帶到後麵庫房了！”

一個管教小聲說。

“呆逼！”

石景峰罵道。

“看著他！”

吳遠博吩咐身邊的人。又對說話的那名管教乾警道：“帶我們去！”

“鑰匙在哪兒？”

庫房門口，黃立升大聲問道。

沒人回答。

“把門撬開！”

黃立升吩咐。

“你想劫獄？”

隨著說話聲，兩邊的房間門打開。

一群人衝出來，把黃立升等人圍在中間。

黃立升臉色一變，隱隱感覺不妙。

“你們他媽的是乾嘛的？”

說話的人，是本應該去西彩的趙躍進。

“你是誰？”

黃立升問道。

“老子是你爹！”

“敢私自轉移重要疑犯，給我把人扣起來！”

趙躍進突然大喝。

“我看誰敢！”

黃立升毫不猶豫的拔出手槍，對準趙躍進。

他的手下見狀，也紛紛拔槍。

“真他媽囂張！”

趙躍進一直背在後麵的手抬起，原來手裡早就握著槍。

“老子二十二歲乾刑警，要被幾個小比崽子嚇住，也他媽的白活了！”

“把槍放下！我數三個數，牛逼咱們就一起開槍！”

趙躍進的槍口直接頂在黃立升的臉上。

差不多同一時間，趙躍進的人也都拔槍，對準黃立升等人。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至少對黃立升一方來說，完全沒料到趙躍進竟然事先等在這裡。

更想不到趙躍進居然如此不留餘地。

“我是督查審計局督查三處的吳遠博。這位是錦東市公安局局長黃立升。”

“請問您是趙躍進趙廳長嗎？我們是有手續的.....”

“您誤會了.....”

吳遠博最先開口，他已經猜到趙躍進的身份。試圖緩和氣氛。

“錦東市局的黃立升！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難怪這麼牛逼！”

趙躍進沒有放下槍的意思，嘴角掛著冷笑。

黃立升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從基層派出所乾起，他能有今天，靠的就是膽子大，不要命。

當初和毒販近距離舉槍對峙他都沒慫，如今更不會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