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正在緊急趕往市局。甚至來不及找機會和王鵬飛見麵。
公安局那邊鬨的很凶。紀委，政法委，檢察院的人都在。
表麵上是針對劉茂富涉嫌刑訊逼供，實際上當然是針對趙亮。
趙亮已經親口對王鶴陽說過，訊問過程中動用非常規手段，劉茂富是按照自己的指示辦。
要負責任，自己負主要責任。
但劉茂富依然被要求配合調查。一直到現在，甚至都沒機會打電話給趙亮。
公安局門口有幾十個所謂的的“家屬”圍著。顯然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並鼓動這些人來施壓。
情況很複雜，但這些都不是趙亮急著趕去的原因。
趙亮如此著急，是因為周嚴到了。
王鵬飛親自來幫他解圍，趙亮滿心感激。同時也做好承擔一切後果的心理準備。
蘇城的情況，趙亮很清楚。除非王鵬飛和陸海一起來，那些人才會乖乖聽話。
隻憑王鵬飛，很大可能會碰個軟釘子。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讓王鵬飛乾等十幾分鐘，看似無禮的背後，隱藏著蔣誠很多歹毒的心思。
隻能說，王鵬飛這次來的太草率。注定會吃些虧，還未必能達到目的。
但王鵬飛如果不來，蔣誠很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坐實趙亮的“罪名”。
一旦在常委會上形成決議並上報省委，那趙亮在蘇城也就很難再待下去。
如果趙亮早知道王鵬飛要來，一定會儘力阻止。
或者建議王鵬飛，有沒有可能的話，請陸海一道來。有可能比較順利的平息事端。
王鵬飛就是怕他阻攔，才在快到蘇城時通知他。
而且，陸海也有必須要處理的事，正緊急趕往玉山。
無論如何，趙亮相信，既然王鵬飛親自來了，多半能解決一部分麻煩。
以王鵬飛的威信受損為代價。另外，可能還要搭上劉茂富。
劉茂富在這件事上，選擇站在趙亮一邊。
無論是出於職責所在還是出於正義感，趙亮都必須給人家一個交代。
一切隻能等王鵬飛和蔣誠等人談好之後，再看情況做打算。
但，周嚴來了！
對趙亮來說，這比沒人來幫忙更可怕。
鬆江的具體情況，趙亮還沒來得及詳細了解。
其實也不需要太多了解。
做了多年的秘書，趙亮很明白一些事情的運作規則。周嚴大概率是铩羽而歸。
正如同周嚴自己說的那樣，輾轉騰挪終究都是借助彆人的力量。
占些小便宜可以。想左右結果，那是癡人說夢。
每一個往上爬的人，都要經曆這樣被利用的階段。哪怕有背景，也是一樣。
以趙亮對周嚴的了解，這家夥如果占到大便宜，那很可能悶聲發大財，躲起來偷著樂。
沒占到便宜，那就一定會在彆的事情上麵找補回來。
一聲不吭的跑來蘇城，快到市局時才打電話通知自己……趙亮覺得周嚴就是來撒氣的。
沒錯。周嚴就是來撒氣的。都不用找茬兒。
這裡的爛攤子，本來就是周嚴弄出來的。
“師出有名！”
“我也是成年人！不能總是讓彆人幫我擦屁股。搞得我像是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周嚴這樣說。
王駿沒覺得什麼。周嚴喜歡滿嘴跑火車，他一開始就領教過。
呂進和王倩倩卻知道，處理一些問題的時候，周嚴越是表現的不著調，就越說明他心裡有火。
車隊在距離市局不遠的地方臨時停下來。
周嚴先去和同行的邱萍說了些什麼，然後把段力等人聚到一邊，交待半天。
最後是趙躍進
呂進等人紛紛下車看熱鬨。
他們不需要周嚴特意囑咐什麼。
當刀的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需要動腦子。
立誌考研的呂進除外。
“你們不能離開！”
十幾名警察堵在會議室門口，攔著王澤這些三泰和興南的人。
“放屁！”
“老子又不是你們的犯人，閃開！”
一名興南的警察伸手去推麵前的人。
“犯人當然不是！不過這是蘇城！”
“可不是你們三泰那種鄉下地方。”
“我們局長說了，沒有市委蔣書記的指示，你們不得離開。”
一名蘇城的警察笑嘻嘻道：“各位，咱們都是乾活的。犯不上鬥氣。”
“聽領導指示嘛。也許你們鄒書記一會兒就來接你們呢？”
一眾蘇城的警察哄笑起來。
“艸！”
張勇不耐煩起來：“在這配合你們調查，那是怕你們搞貓膩，包庇罪犯。”
“現在我們有彆的事，憑你們也能攔住？”
“那就試試唄？”
蘇城這邊有人戲謔道。
他們早就看三泰這幫人不順眼。
跑到蘇城辦案，還把他們架在火上烤，真是夠狂的。
如果王澤他們硬闖，那他們也不介意打一場群架。
走廊裡雖然隻有十幾個人，但樓下還有全副武裝的防爆大隊等著。
同行之間打群架......最多批評教育嘛。
王澤和張勇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那就試試！”
王澤大手一揮！
及時響起的電話鈴聲，暫時阻止即將開始的群毆。
“老王，你們人呢？在哪？”
“周書記？！”
王澤有些驚喜，隨即笑著道：“我們還在蘇城市局呢！正準備打群架！”
電話那邊，周嚴沒了動靜。
十幾秒後，周嚴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老王，你是副縣長，縣公安局局長！”
“你這樣無法無天是不行的！”
王澤除了乾笑，找不到合適的回答。
周嚴哪來的立場說自己？
“不要打架！顯得咱們興南的乾部素質很低一樣！”
王澤隻能繼續乾笑。
“我馬上就到！離......”
“算了，已經到了！”
確實到了。王澤已經從聽到周嚴那邊傳來的叫罵哭喊聲。
是圍在門口要說法的中介家屬。
“周書記，那我們怎麼辦？”
王澤趕忙問道。
“安心待著。我很快去找你們！”
“好的好的！周書記，我們被堵在三樓會議室！”
“不要煩了！”
周嚴很痞氣的說了一句，隨即掛斷電話。
“滴滴滴......”
呂進按響汽車喇叭。
“滴滴滴......”
十幾輛車跟著一起按響喇叭。
一瞬間，市局門口汽車的喇叭聲響成一片，那些叫罵哭喊聲完全被掩蓋下去。
包括門口裝模作樣阻攔的警察在內，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向這支不倫不類的車隊。
汽車喇叭聲還在繼續。
一分鐘，兩分鐘，似乎永遠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