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和檔案局局長,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的職務。
五十幾歲和三十出頭,也不是一代人。
但從進門開始,都是周嚴在挑釁,李濟同有涵養的近乎軟弱。
如果有熟悉李濟同的人在場,絕對不會相信竟然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周嚴和李濟同不熟悉,但周嚴也不相信。
所以囂張完,就準備走人。
李濟同想要什麼,周嚴大概能猜的出。周嚴自問給不出來。
一個活著的彭俊雄,換一個省委副書記的位置。
換做周嚴做決定,也會覺得劃算。
更何況,袁樹才是絕對絕對不能得罪的。
不但不能得罪,還要想儘一切辦法能套上點關係。
彭俊雄到底掌握著多少秘密,周嚴同樣好奇,也想弄到手。
把彭俊雄交出去之前,周嚴也一定會試試看,也僅限於試試。
無論李濟同開出什麼條件,周嚴都不可能答應扣住彭俊雄或者直接弄死。
雖然周嚴很想這樣做。
“春明車站的事,彭俊雄指使人,幫助那些極端分子,躲過警方的追捕。”
李濟同今天像是要反常到底,再次直接到讓周嚴震驚。
周嚴忍不住撓頭。
“李部長,我再認真說一次。您的要求,我是做不到的。也不可能做。”
李濟同抬抬手,示意周嚴彆急。
“我說的合作,不是讓你殺死彭俊雄。也不影響你......們把他交出去。”
“恰恰相反,我可以幫你保住他的命。”
李濟同指指周嚴手裡那張紙。
“我隻要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彭俊雄不需要我動手,也會死。”
周嚴蹙眉。
李濟同說的沒錯。
吳常健花巨大代價把彭俊雄弄出去,可不是因為重感情。更不是因為彭俊雄能力出眾,不可或缺。
隻是因為擔心彭俊雄亂說話。
如果看到李濟同的這些通話記錄,那就坐實了彭俊雄手裡掌握著吳家大量把柄。
彭俊雄的下場,就隻有受儘折磨,交代一切,然後被滅口。
吳常健確實不需要大費周章和自己談條件。
“彭俊雄是死是活,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他手裡的東西。”
“我可以幫你保住彭俊雄,抓住要殺彭俊雄的人,還不會影響大事!”
周嚴懷疑的望著李濟同,想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
“事情辦成之後,我隻有一個要求。”
“所有關於彭俊雄的處理,我的人要全程參與。”
李濟同說出條件。
“全程參與?”
周嚴道:“我不太懂您的意思,能不能說明白些?”
“就是看管,審問,以及他手裡東西的處理,所有的。”
周嚴微微點點頭:“條件不算過分。但李部長就那麼肯定,我需要您的幫助?”
李濟同矜持的笑。
“我保證你需要!除非,你能有辦法讓軍隊護送彭俊雄。”
“否則,你一定需要!”
周嚴不說話,隻是看著李濟同。
“這次要動手的,集合了多方力量。”
“比如,生元藥業的葛大江......”
周嚴離開省委家屬院,已經午夜十二點多。
不知不覺,在李濟同家竟然待了三個多小時。
以至於周嚴走出小區大門時,看到呂進和陳陽竟然都在。
段力看到周嚴,長出一口氣。
“我擔心有事,通知了他們。”
周嚴笑笑:“忘了時間。確實耽擱的有點久。不過沒事。”
隨後對呂進道:“明天跟我去一趟玉山,一早就出發。”
“要多帶點人嗎?”
呂進問道。
“不用,兩三個人就足夠。反正有段組他們在。不會有什麼危險。”
“對了,讓穆浩去康誠醫院住院,賀楓也去。”
呂進和陳陽都笑起來。
“一會兒我送他們去!”
呂進說道。
周嚴點點頭:“順便告訴他,他的嫁妝,一周之內必須到位。”
呂進瞥了段力一眼:“嗯,我馬上去找他!”
一周之內,要拿到重火力。
意味著又要做大事。呂進還好,陳陽已經開始提前興奮起來。
最近和穆浩混在一起,那家夥和賀楓不停的吹噓在遼東和冀省的戰績。
陳陽幾人嘴裡調侃,嘲笑,心裡卻有點癢。
跟在周嚴身邊,都是些小打小鬨的場麵。
甚至很多時候,都隻能用刀子,錘子解決問題。
他們不是呂進。他們鐘愛熱武器,鐘愛火力強勁的重武器。
段力不知道周嚴說的嫁妝是什麼,但從陳陽興奮的表情中,似乎看出點東西。
等周嚴坐上車,段力忍不住問道:“周局,如果有事,可要提前告訴我一聲。”
周嚴活動著酸脹的脖子和肩膀。
“這次你們恐怕要跟著我。”
“放心,我會提前向郝部長彙報的。”
段力暗暗鬆口氣。
乾了十幾年外勤,段力可以肯定,即便是安全部門,絕大多數中層領導都沒像周嚴這樣,整天打生打死。
縣委書記?省檔案局局長?
段力覺的那都是周嚴的副業。
想著心思,段力說道:“我們放假的組員明天就到崗。”
周嚴在後麵歎口氣。“不夠。我得和郝部長申請,多調點人手給我!”
段力在前麵心裡驚疑不定,周嚴在後麵也是一腦門官司。
“好像被李濟同算計了!”
從李濟同家出來,走到小區門口。冷風一吹,周嚴腦子清醒起來。
等坐上車,回想一遍今晚和李濟同的見麵,這個念頭逐漸清晰。
從一開始李振鈞開門,應該就是故意安排的。
目的無非是讓周嚴產生主動權在自己手裡的錯覺。
李振鈞被調侃後表現出的無可奈何,會進一步加深這種錯覺。
然後李濟同一反常態的直接了當,也是故意做出的姿態。
自認掌握主動權,可以把控局麵的周嚴,警惕心降低,不自覺的把李濟同的直接當做示弱
“臥槽!”
周嚴狠狠拍了下額頭。
“自己還真的被繞進去了!幾乎答應了李濟同的所有要求。”
周嚴鬱悶。雖然看起來,自己除了要親自冒風險,總體不吃虧。
但李濟同一定另有目的,周嚴不知道的目的。
鬱悶歸鬱悶,收獲還是有。
至少現在知道,玉山的幾個家族,開始和吳常健產生利益衝突。
每個人都害怕自己是被最先犧牲掉的那個倒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