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四個人，還牽一條大狼狗。

張衛東跟梁高偉同時下了車。

車燈不是朝著四個人的方向照的。

可那四人卻是有兩隻強光手電，朝著張衛東他們照了過來。

“你們是乾啥的？”

對方一邊拿手電照著兩人，一邊很囂張的問話。

“我們是來調查汙染情況的。”

“大半夜的調查汙染？調查你媽……”

一個壯漢舉了一根棒子，朝著梁高偉的頭頂就砸了過來。

可那棍子剛剛舉到頭頂，冰冷的槍管就抵在了那人的腦門兒上。

“你再說一遍？”梁高偉冷聲說道。

“大，大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誤會了！”

兩隻手電立即熄滅。

因為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梁高偉頂在他們同夥腦門兒上的，絕對是真家夥！

現在他們打死都不相信，來調查汙染的工作人員還會隨身帶著槍。

唯一的可能，這兩人是警察。

不管這警察是不是跟聶明宇一夥的，他們這些負責巡邏的人都犯不上把自己的小命兒搭上。

張衛東來到梁高偉身邊，輕輕壓下了他的槍。

然後，他對著四個嚇壞了的壯漢問道：“你們是乾什麼的？”

“我們是防止村民……”

一個剛要開口，另一個馬上接了過去：“我們是負責村民安全的！”

“啪！”

那人剛一說完，張衛東就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花錢讓你們巡邏，就是為了負責村民安全？”

那人頓時就愣了，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不，我錯了，我們是保護星雲集團聲譽的，防止有些刁民偷偷向外人告密的！”

“知道哪些人是重點防範對象嗎？”張衛東繼續問道。

“知道，知道，周俊發、李財生……”那人一口氣說出了十幾個名字。

其中周大爺就排在第一。

“我們聽說，今天外地來了兩個警察，好像是專門調查當年聶老板搶礦事件的，我們還以為你們就是……”

“知道上麵怎麼要求你們的嗎？”

“莫總安排我們，要是碰上來調查的，就放狗亂咬，不管生死！”

“那你們每月能領多少錢？”

“兩千！”

“我記得老莫說給他們五千的？怎麼回事？”張衛東轉頭問梁高偉。

“我也不清楚。可能被人克扣了吧。”

“給我們五千？可是……我們拿到的隻有兩千啊，是哪個王八蛋中間克扣了我們的薪水？”

“請問大哥，你們是……”

“不該知道的不要亂問！”張衛東低吼一聲，對方趕緊閉了嘴，“我們來這裡的事，不要亂講！”

“明白！”

四人退後，給車子讓出了道兒。

上路之後，梁高偉有些遺憾的說道：“要不是東哥攔著，我都準備揍他們了。”

“這跟白天的情況不一樣，大晚上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巡邏的，畢竟還有個由頭，我們要儘量減少一些影響咱們調查的因素。”

“今晚還回鳳城住宿嗎東哥？”蕭然問道。

“鳳城到處都是聶明宇的眼線，算了，就近找個鎮上的旅館住一宿吧。”

半個多小時之後，他們來到了棲梧鎮駐地。

“既然你請客，那就你來登記住宿吧。”張衛東不想暴露自己跟梁高偉的身份。

他斷定，隻要一用他們倆的身份證登記住宿，馬上就會有人來找他們的麻煩了。

就是這樣，他們也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淩晨三點半，剛剛睡下的三人就被瘋狂的砸門聲驚醒了。

開門以後，張衛東卻發現，走廊裡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警察。

“你們涉嫌一起攔路搶劫案，請配合我們調查！”為首的一名警察挺著啤酒肚，神情嚴肅的命令道。

張衛東並不意外。

老莫的人吃了那麼大的虧，怎麼肯善罷甘休！

“你們是哪個公安局的？我要看你們的證件！”不等張衛東說話，蕭然卻站了出來。

“我們是鳳城市東明縣公安局的。出示你的身份證！”那人狠厲的目光瞪向了蕭然。

“我是京城天平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蕭然。”蕭然理直氣壯的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警官看了蕭然的身份證，接著下命令道：“都帶到局裡去！”

“這位怎麼稱呼？”

張衛東冷靜的開口了。

“我叫馬占武，是東明縣公安局副局長！”

“馬副局長，我們也是警察，是江北省公安廳的。你說我們涉嫌搶劫，可能是個誤會。”

“警察更要遵紀守法，是不是誤會，去了公安局再說！”

馬占武直接收起了張衛東的證件揣進了兜裡。

蕭然一看卻不乾了：“你們憑什麼沒收我們的證件？”

“我們需要回局裡驗證這些證件的真偽！”對方卻無比傲慢的回道。

“可以。”張衛東不想在這裡跟這些人廢話，便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請把你們的通訊工具都交出來！對了，還有你們的配槍！”馬占武神情冰冷，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老梁，給他們。”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衝突，張衛東也給梁高偉下了命令。

梁高偉心裡一百個不情願，但這種形勢下，他隻能按照張衛東的要求，將配槍和手機一並交給了對方。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異常憋屈。

“我現在可以打個電話嗎？”蕭然問道。

“不行。”對方非常乾脆的拒絕了他的請求。

“那我至少要跟我的家人說一聲吧？”

“不行！”對方的語氣更加無情。

張衛東冷笑了一聲問道：“你們是連我們起碼的權利都不想給了是嗎？”

“現在你隻有配合我們工作的權利！明白不？”馬占武挑釁的瞪著張衛東說道。

“馬副局長，你認識我嗎？”張衛東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了。

“我不認識你是誰！再說了，你是不是誰，都與我無關！”

“是嗎？我叫張衛東，是江北省公安廳副廳長，省刑偵總隊總隊長，我現在奉公安部之命執行秘密任務！你確定要以涉嫌搶劫罪的理由帶我們去局裡嗎？”

張衛東也是氣瘋了。明明是國家機器，此時卻是握在了壞人的手裡！

更可氣的是，對方居然如此明目張膽！

“張衛東同誌，如果你的身份是真的，你現在可是跨省執行任務，你沒有跟我們當地警方報備，明顯違犯了警察紀律，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查你？難道身為警察，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而且，我們怎麼知道你是奉了公安部的命令執行任務的？你有證明嗎？”馬占武卻是振振有詞的質問起了張衛東。

張衛東打開了公文包，拿出了一份印著公安部公章的文件！

馬占武接文件看了一眼，眉頭不由皺起。

“這個可以證明了吧？”張衛東心說，你總不能無視公安部的文件吧？

“你怎麼證明這不是你偽造的呢？”馬占武直接將那份文件交給了旁邊一位警察收了起來。

對方的話，讓張衛東當場差點吐血：“你連公安部的文件都看不出來是真是假？你這個公安局副局長是怎麼當上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當上這個副局長的，我還想問問你，你這份號稱公安部的文件，是怎麼造出來的呢！”麵對張衛東的質問，人家馬占武副局長，壓根就不鳥你！

“我有辦法給你證明，把我手機給我，我現在就可以讓你聽一聽公安部領導的指示！”

張衛東見過囂張的，還真沒見過馬占武這麼囂張的。

“哼，我憑什麼要信你的話？你說是公安部領導就是公安部領導了？公安部領導的電話又不公開，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彆囉嗦了，趕緊去公安局！拖延時間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麵對一群裝睡的人，張衛東也不打算白費力氣去叫醒。

“好吧，我們走一趟。”

三人被一群警察押著，分彆上了三輛警車。

這樣的陣勢，也讓張衛東對聶明宇的勢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如果不是在本地公安部門有著恐怖的參透，聶明宇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但張衛東並不相信，整個梁西省的公安係統，全都在為聶明宇一個人服務！

車子走了一段，張衛東突然問：“你們當中，誰是負責人？”

“我！”

一個看上去一臉正氣的年輕男子，表情嚴肅的回道。

“你是什麼警銜？”

“三級警司。”

“我是三級警監。”

“看出來了。”對方很沒底氣的答道。今晚被東明警察叫醒的時候，張衛東特意換上了警服的。

“我現在不是命令你，但希望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可以。”對方目不斜視，一直看著前方。

“你現在能確定我的身份嗎？”

“能，但是，我現在隻能服從上級的命令！”

“錯誤的命令你也必須服從嗎？”張衛東臉色鐵青。

“我可以把你的要求向上級反應。”對方麵無表情的說道。

“可你已經看見了，剛才我親自交上文件證明我的身份時，你們領導都毫不理會，你覺得，他是真的懷疑我的身份嗎？”

“張廳長，如果你憋尿了的話，可以直接說，我不會不答應你這種要求的，你沒必要這麼拐彎抹角。路邊停車！”這位三級警司立即命令道。

車子切到了路邊停下。

三級警司第一個跳下了車。

“給你兩分鐘時間解決，趕緊下車，其他人車上待命！”

那人指著張衛東吼道。

張衛東下了車。

“到那邊去！”三級警司命令道。

張衛東乖乖的朝車後走出了三五米遠，解開褲子小解。

年輕警司一邊點了煙，就跟了過去，小聲說道：“張廳，我需要怎麼幫你？”

張衛東報了一個電話號碼，又說道：“我行李箱裡有一個油紙包。替我收好。”

小解完之後，兩人重新上車，車子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