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宇將斟滿的酒杯推到張衛東麵前，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張廳，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聶明宇在商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總有些消息渠道。”
張衛東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泛著微光：“聶總的消息確實靈通。不過……”他話鋒一轉，“畢永貴的供詞可是絕密，聶總這麼快就知道了？看來警方內部有人給你通風報信啊。”
包間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老莫連忙打圓場：“張廳誤會了，我們董事長隻是猜測……”
“猜測？”張衛東冷笑一聲，“那聶總猜得可真準。不如再猜猜，畢永貴還交代了什麼？”
聶明宇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放下酒杯，直視張衛東：“張廳今天來，不會是興師問罪的吧？”
“聶總誤會了，”張衛東也放下酒杯，“難道聶總忘了，是你親自邀請我來吃飯小敘的嗎？不過既然聶總提到了‘清道夫’，我倒想請教一下，聶總對畢永貴這個人怎麼看？”
“我根本不認識什麼畢永貴。”聶明宇立即矢口否認，麵現緊張之色。
“是嗎？”張衛東從內兜掏出一張照片推到聶明宇麵前，“那這張合影怎麼解釋？”
照片上，聶明宇和畢永貴在一家高檔會所舉杯相談甚歡。
聶明宇瞳孔微縮，但很快恢複鎮定：“哦，想起來了。這是去年一個商業酒會，很多企業家都參加了。這個畢……畢什麼來著，好像是某個珠寶商？”
“珠寶商？”張衛東意味深長地笑了，“聶總記性不太好。畢永貴可是江北省最大的殺手組織頭目，手上至少有二十條人命。”
“什麼？”聶明宇故作震驚，“張廳這種事可千萬不能隨意往我身上亂扯啊！”
蕭然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暗自佩服張衛東的審訊技巧。看似隨意的談話，實則步步緊逼。
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精致的菜肴很快擺滿了整張桌子。
“來，先吃飯。”聶明宇重新掛上笑容，試圖緩和氣氛，故意岔開話題，“張廳遠道而來，一定餓了。”
張衛東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他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繼續說道：
“其實也不是我故意要找聶總的茬兒，實在是那個畢永貴的供詞對聶總太不利了。”
張衛東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聶明宇的臉色。
雖然聶明宇表麵看似鎮定，但張衛東卻看得出來，聶明宇拿筷子的手，已經在抖了。
這種細節的微妙變化，已經暴露了聶明宇的心虛。
“不過聶總也不必要過分擔心，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人死不都得拉一個墊背的嗎？”
“張廳說的是。那個姓畢的太壞了！他們這就是故意轉移警方的視線，從而拖延你們破案的時間，想讓自己在這個世上多活幾天罷了。我跟聶總都相信，今天張廳過來，決不是向聶總興師問罪的。您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我說的對吧張廳？”
老莫趕緊打起了圓場。
但張衛東卻是嗬嗬一笑，說道：“老莫說的沒錯，我來聶總這兒一來是了解一些情況，算是辦差，另外也是長長見識的。我聽說聶總這裡娛樂項目應有儘有，不知道聶總能不能讓我這個小警察開開眼哪？”
老莫跟聶明宇對視了一眼。
隻見聶明宇微微一笑說道：“張廳客氣了，我聶明宇想求張廳這樣的朋友過來賞光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不滿足您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老莫，通知下去，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吃飯後，我專門陪著張廳走一圈兒！”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老莫，不必刻意安排，一會兒我跟著聶總隨便看看就行。對了，人家蕭律師大老遠的從京城跑來，可不是一趟兩趟了，我聽說聶總一直避而不見，能不能先把問題給人家解決了？”
“張廳，咱們說好了今晚不談工作的……”聶明宇早就料到，今天蕭然也跟了過來，張衛東一定會替她說話的。他故意表現出為難的神情，就是想讓張衛東知道，這個人情有多大。
“聶總不談工作照樣可以花天酒地，可人家蕭律師卻耗不起啊。再說了，咱們星雲集團家大業大的，犯得著跟一家小公司撕逼嗎？你知道，你這一弄，廣通機械廠多少家庭都要破產了。”
聽了張衛東這不軟不硬的話，聶明宇心裡盤算著如何回應。
他裝作拿不定主意的問道：“不知道廣通有什麼訴求？”
蕭然雖然還不敢肯定聶明宇能夠答應她的要求，卻感覺張衛東的話明顯起了作用。
“我們希望總公司以負責任的態度，賠償廣通機械廠因為你們單方麵取消合同而給廣通機械造成的經濟損失，同時返還前期與你們子公司設備交易的所有款項。”
“購買設備的錢就算了吧？交易已經完成，難道我們還要再把設備買回來？”
聶明宇故意要跟蕭然拉鋸。
而且，已經吃進肚子裡的肉，誰也不想痛痛快快的吐出來。如果這事兒傳出去，那他星雲集團的名聲，豈不是要一落千丈？往後，誰還會再把他聶明宇當回事？
“嗬嗬，我知道聶總的顧慮，不就是個麵子問題嗎？怕彆人笑話你聶總無能，膽怯，是嗎？可是，聶總想過沒有，吃相太難看的話，是不是照樣會被同行瞧不起？”
張衛東做起了說客。
聽張衛東這麼說話，老莫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聶明宇。
每當老莫去看聶明宇的時候，就意味著他覺得對方的話有道理。
沉思了幾秒之後，聶明宇突然笑道：“既然張廳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駁了張廳的麵子不是？”
“咱可不能光說不做，聶總能不能來個痛快的？”
張衛東可不相信聶明宇的鬼把戲，如果不一直追著，下了酒桌，聶明宇可能就不認賬了。
“好說，我這就給賬務和法務打電話，保證不等這頓酒喝完，錢就到了廣通公司的賬上！”
說完，聶明宇當場拿起麵前的手機打了兩通電話。
幾分鐘之後，電話打完。
聶明宇非常優雅而自信的看著張衛東和蕭然：“一會兒等消息。”
又過了分鐘之後，聶明宇收到了打款完成的電話。
“錢過去了，你讓廣通那邊查一下。”
律師做事向來一絲不苟，蕭然當場就給廣通那邊打去了電話，落實款項是否到賬。
“到賬了，到賬了！全部到賬了！蕭律師，你是怎麼做到的？”廣通的老板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激動的差點兒要哭了。
“到賬就好，我現在還有事，咱們明天再談。”
蕭然掛斷電話回到了包間。
“到賬了，謝謝聶總。”蕭然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激動。
為了這個案子，她腿都跑細了，卻一直沒有進展。卻沒想到，隻是張衛東幾句話，事情就這麼順利的解決了！
此時蕭然的心裡，充滿了對張衛東的感激之情。
“蕭律師，那咱是不是得共同感謝聶總一杯啊？”
張衛東端起了酒杯，微笑著約蕭然敬酒。
聶明宇仿佛救世主一樣，臉上也是滿滿的成就感。
他完全忘記了正是他這個混蛋，把人家害得差點家破人亡。
蕭然很上道，馬上站起，非常真誠的跟張衛東一塊兒給聶明宇敬了一杯酒。
蕭然心裡清楚，要不是今晚有張衛東在，這個案子還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都未必有個結果。
就算是聶明宇真的答應給錢，恐怕也會對她這個女律師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
而今晚有張衛東在場，不但錢順利拿到，聶明宇甚至任何過分的話都沒敢說一句！
酒足飯飽之後，聶明宇果然沒有食言，親自帶著張衛東，去他的那些高檔娛樂場所裡轉轉。
第一站，星雲歌舞團表演。
聶明宇跟張衛東兩人坐在第一排。
一隊盛裝美女邁著蓮花碎步，風擺細柳般的來到了舞台之上。
隨著音樂聲起，美女們曼妙的舞姿蕩漾起來。
張衛東悠然的坐在那裡，坦然的目光掃過每一位妙齡女子。
她們看上去都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個個肌膚勝雪，貌若仙子，明眸皓齒，身材曼妙無匹。
她們身上的輕紗，幾可透視，讓人看了之後，不禁蠢蠢欲動，想入非非。
“我給張廳開個特例，不論張廳看上哪一個，隨時可以帶走。”
聶明宇俯到張衛東的耳朵上，神情猥瑣的說道。
“無福消受。”張衛東也是笑著搖頭回道。
“張廳彆見怪，我覺得，咱們當公仆的，也真的太清苦了，有些時候，偶爾體驗一下我們老百姓的腐朽生活，也無可厚非嘛。”
“這些美女都是聶總親自挑選的吧？”
“張廳就說我這眼光怎麼樣吧！”聶明宇見張衛東眼神之中充滿了欣賞，也不由的沾沾自喜。
“嗯，新潮的同時，又不失古典之美，聶總眼光確實毒辣。”張衛東讚道。
“不瞞張廳，這些女孩學曆都不低，而且都是有真才實學的，標準的科班出身，沒有一個是野路子的。你知道嗎？我可是經常請名師過來給他們上課的。”
“嗬嗬，還是聶總有豔福啊！”張衛東故作羨慕的說道。
“要是張廳在體製裡覺得乏味，可以到我這裡來當個副總，我保你年薪不低於這個數！”聶明宇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一個億？”張衛東故意往多了說。
沒想到，聶明宇卻是肯定的點了點頭：“在體製裡太束縛人了，有錢都不敢花。我是真心歡迎張廳這樣的人才過來幫我做事。”
“嗬，我有那麼值錢嗎？”張衛東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