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被張衛東灼熱的目光看得臉頰發燙，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了一起。她垂下眼簾，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就是隨便說說……”

“不，你說得太對了！”張衛東突然拍案而起，嚇得方媛一個激靈。

他快步繞到方媛身邊，一把抓住她的雙肩：“方媛，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

方媛被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弄得手足無措，隻覺得張衛東的手掌溫度透過警服傳來，讓她心跳加速。

“我……我隻是覺得……”方媛結結巴巴地說，“許書記這樣的領導，每天看的都是官樣文章，如果我們能用最簡潔有力的方式……”

“太對了！”張衛東激動地打斷她，“我這就重寫！”

他鬆開方媛，三步並作兩步回到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起來。

方媛悄悄鬆了口氣，卻又莫名感到一絲失落。她看著張衛東專注的側臉，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那個……我先去準備晚上的聚餐？”方媛輕聲問道。

“彆走！”張衛東頭也不抬，“你就在這兒幫我看著，隨時提意見。”

方媛隻好重新坐下，安靜地看著他修改。辦公室裡隻剩下鍵盤敲擊的聲音，和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二十分鐘後，張衛東長舒一口氣，將修改後的稿子打印出來遞給方媛：“再看看？”

方媛接過紙張，發現原本五千多字的報告被精簡到了不足兩千字，但每一條信息都更加清晰有力。她驚訝地發現，張衛東不僅采納了她的所有建議，還在此基礎上做了更專業的調整。

“太完美了。”方媛由衷讚歎，“這樣的報告，許書記一定會印象深刻。”

張衛東突然湊近，近得方媛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這都是你的功勞。”

方媛的心跳漏了一拍，趕緊往後縮了縮：“張局，你……你彆這樣……”

“哈哈哈！”張衛東突然大笑起來，退回安全距離，“逗你玩的！不過說真的，你這政治敏銳度，不當領導可惜了。”

方媛鬆了口氣，卻又隱隱有些失望。她站起身整理警服：“我去看看力力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等等。”張衛東叫住她，“晚上聚餐的事好說，關於明天的彙報，我有個想法。”

方媛疑惑地回頭。

“我想讓韓局主持明天的彙報。”張衛東說，“這段時間他夾在中間很難做，該給他個露臉的機會。”

方媛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韓局資曆老，在局裡人緣也好……”

“而且，”張衛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讓老同誌在前麵擋著，我們年輕人才能在後麵乾大事。”

方媛會意地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周劍讓我轉告你，錢衛國的案子牽扯可能比想象中更大，讓你最近小心點。”

張衛東神色一凜：“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方媛猶豫了一下，“吳部長可能會提前調你回部裡。”

張衛東眉頭緊鎖，在辦公室裡踱起步來。方媛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年輕有為的局長陷入思考。

“不，現在還不能走。”張衛東突然停下腳步，“三羊市的毒瘤還沒挖乾淨。”

他轉向方媛，眼神堅定：“幫我個忙，今晚聚餐後，你單獨去找陳書記，把這個交給他。”

張衛東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密封的文件袋。

方媛接過文件袋，感覺分量不輕：“這是……”

“汪小飛的完整賬本複印件。”張衛東壓低聲音，“原件我已經讓周劍帶回部裡了。告訴陳書記，這裡麵的人，一個都彆放過。”

方媛鄭重地點頭，將文件袋小心地塞進公文包。

“還有，”張衛東補充道，“讓他特彆注意教育局副局長魏代宜和財政局局長趙勤國這兩個人。”

方媛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他們有問題特彆嚴重？”

張衛東冷笑一聲：“錢衛國的白手套，專門幫他洗錢的。我懷疑馬局長出事，就跟他們有關。”

方媛倒吸一口冷氣，突然明白張衛東為什麼堅持要留下來。

“你放心，我一定親手交給陳書記。”她堅定地說。

張衛東滿意地點頭，突然伸手揉了揉方媛的頭發：“好姑娘。”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方媛瞬間紅了臉，她慌忙躲開：“張局！注意影響！”

張衛東哈哈大笑，正要說什麼，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

臧力力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東哥！大事！”

兩人立刻進入警戒狀態。臧力力看了眼方媛，欲言又止。

“說吧，方媛不是外人。”張衛東示意道。

“剛接到線報，有人在黑市懸賞500萬買你的人頭。”臧力力臉色凝重，“雇主很可能是錢衛國的兒子錢小軍。”

辦公室裡的空氣瞬間凝固。方媛驚恐地看向張衛東，卻發現他居然在笑。

“才500萬？”張衛東不屑地撇嘴，“看來錢公子對他老爹的感情也就值這個價。”

“東哥！”臧力力急得跺腳，“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張衛東收起笑容，眼神變得銳利：“通知陳大江，今晚秘密布控，我要親自會會這位錢公子。”

“太危險了！”方媛脫口而出，“你應該申請保護……”

“保護？”張衛東冷笑，“我張衛東什麼時候需要人保護了？”

他走到窗前，背對著兩個女孩：“今晚的計劃不變。力力，你去安排安保；方媛，按原計劃去見陳書記。”

兩人還想再勸，卻被張衛東抬手製止：“記住，這事隻有我們三個知道。”

他的聲音不容置疑：“現在，都去準備吧。”

方媛和臧力力對視一眼，隻能無奈地離開。關門的一瞬間，方媛回頭望去，隻見張衛東站在窗前的身影挺拔如鬆，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宛如一尊不可戰勝的戰神。

她不知道的是，門關上後，張衛東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係的號碼。

“老劉，是我。”他低聲說，“江北要變天了，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

電話那頭傳來劉明沉穩的聲音：“隨時可以收網。你確定要動錢小軍？”

“不是我要動他，”張衛東冷笑，“是他自己找死。”

早在與錢衛國結下梁子時，張衛東就注意到了錢衛國的兒子錢小軍。

錢小軍二十歲，是江北省城江中大學的學生會主席。

入學第一年，錢小軍就憑著不凡的經濟頭腦，勝利父親的背景，成立了一家餐飲公司。

彆看公司不大，卻是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就承包下了整個江中市一百家CBD大樓和建築工地的餐飲業務，一年的工夫，資產高達上億元。

除此之外，他還成立了一家廣告設計公司，同樣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利潤高達億元。

有了錢之後，錢小軍還購買了跑車，並成立了一家跑車俱樂部。加入俱樂部的跑車起步價格是一百萬。

事實上，這些俱樂部的成員，都是衝著錢小軍他父親手中的權力而去的！

在整個江北省，錢小軍被稱為四公子之首。

憑著張衛東對這位省城一號公子的了解，張衛東早在對錢衛國下手之前，就做好了被錢小軍報複的思想準備。

他一麵在三羊市展開對錢衛國一派違法犯罪的證據調查，一麵派劉明暗中調查錢小軍與江北省商人的勾結。

臧力力則是出於對張衛東人身安全的考慮，早就在錢小軍身邊安插了線人。

隻要錢小軍一旦有了針對張衛東的行動，臧力力就能在第一時間獲得情報。

掛斷電話，張衛東從抽屜暗格取出一把精致的手槍，熟練地檢查彈匣。

窗外，夕陽將整個三羊市染成血色，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