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按照張衛東給的地址,打車來到了王冠林的四合院。
一番寒暄之後,劉明把所帶的材料交給了王冠林。
“這樣的敗類,是怎麼當上全國人大代表的!小劉,你放心好了,今天我一定帶你去把這個章子蓋上!”
看完材料之後,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的王老爺子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
二話不說,王冠林直接命令自己的勤務員,開上他的車子,直接來到了西城區前門西大街1號!
負責辦事的年輕人,並不認識王冠林,說話也就很不客氣。
可是,當王冠林當著那年輕人的麵,直接打電話給對方領導的時候,老爺子那聽上去像是客氣,實則是質問的語氣,瞬間就讓年輕人慌了。
很快,年輕人就接到了領導的電話,接待的態度也是瞬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到半個小時,一係列的手續就全部完成,一張蓋著“常委會”公章的文件,便交到了劉明的手上。
“謝謝了小夥子!”
拿到書麵許可之後,王老爺子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拿到了書麵許可,劉明也是萬分感慨,自己來的時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人家就是不給辦。
沒想到,王老爺子來了,一個電話就辦成了!
不但如此,王冠林還讓自己的司機,開車把劉明直接送到了火車站。
張衛東得知事情辦妥之後,在第一時間就向王老爺子表達了感激之情。
次日上午,河山市心臟病專科醫院顯得格外風平浪靜。
快到中午的時候,一輛省城牌照的奧迪A6開進了醫院。
與平時氣氛不同的是,院長何天明親自下樓迎接。
從這輛奧迪A6上下來的,正是新東省年僅41歲的現任副省長金洪安。
金洪安到了院長辦公室,隻呆了不到十分鐘,然後又在何院長的帶領下,查看了有關醫療設備。
一般人不知道的是,這家醫院所有與心臟移植手術有關的器械和設備,都是金家大哥金洪智的洪智集團全額讚助的。
半個小時之後,金洪安乘車離開了醫院。
下午兩點,一輛省城牌照的商務奔馳,來到了醫院。
一個古稀之年的老者,在幾個服裝整齊劃一的年輕人的攙扶下,走進了醫院大樓。
他就是目前金氏家族中曾經權勢最顯赫、地位最高的金占三,當年差點入了24人之局,在新東省,也算是很有實力的人物。
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經商,而他的三兒子金洪安,也是沾了乾部隊伍年輕化的光,年紀輕輕,就步入了副部級行列。
下午三點,王維同的一處建築工地上,一名工人,從六米多高的架子上摔了下來。
正巧在工地負責檢查安保的餘勇,親自開車,把受傷工人,送到了心臟病醫院。
四點,受傷工人家屬接到通知,丈夫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人死了!
家屬還在痛哭的時候,就有院方的有關人員開始跟家屬談器官捐獻的事宜了。
王維同的代表也與家屬商談死亡賠償事宜。
最終,家屬接受了死亡賠償八十萬,外加三十萬的器官捐獻補償款。
而就在家屬就要在捐獻協議上簽字的時候,一隊警察卻突然衝進了醫院,並保衛了重症監護室。
“你們這是要乾什麼?”醫院的安保人員立即上前阻止。
沒有人回答他。
但是,很快,餘勇帶著幾十名手持器械的光明集團安保人員衝進了醫院大樓,與警察形成了對峙。
不過是十幾分鐘的工夫,王維同也親自來到了醫院。
“劉局,你們這是要乾什麼?你們為什麼乾擾我們企業的事情?”
王維同知道跟那些警察沒什麼好說的,他直接找到了負責這次行動的劉明。
“我們要乾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劉明神情冰冷的盯著王維同反問道。
“不是,劉局,我的工地上出了人命,我好不容易把死者家屬安撫下了,你這不是來給我添亂嗎?”
王維同擺出了一副可憐至極的樣子。
“安撫下了?王維同,你是怎麼安撫的?”劉明冷笑道。
“我當然得花錢了,不過,我花了比一般工傷死亡賠償更多的錢才安撫好的。求求你劉局,彆難為我行嗎?我們搞企業的,也很不容易啊!再說了,我們光明集團,為咱們市創了多少稅收?劉局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是不是得體諒體諒我們啊?”
這個時候,何院長也趕了過來。
“劉局,你們這樣興師動眾的,到底要乾啥?”何院長很不客氣的質問道。
“你們醫院牽扯一樁嚴重的刑事案件,我們正在調查取證!”
“刑事案件?我們醫院會牽扯什麼刑事案件?”何院長做賊心虛的問道。
“你們涉嫌非法買賣人體器官!甚至是故意殺人罪!”
此話一出,死者家屬也懵了。
但是,人已經死了,器官捐獻又是完全按照醫院要求正規辦理的,怎麼會成了非法買賣器官了呢?
“劉局長,你可要搞清楚,我們這是跟死者家屬協商後鑒定了捐獻協議的,怎麼就成了非法買賣了?你這樣的大帽子我可是擔不起啊!”
“何院長,這可不是大帽子,而是刑事犯罪!”
劉明義正言辭的說道。
“劉局長,你們說話可得有根據的。明明是死者家屬同意捐獻,為什麼到了你們這裡,就成了非法買賣了?你要是不說清楚,我跟你們沒完!”
劉明沒有繼續反駁,而隻是嘴角一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一笑。
這時候,齊悅也帶著兩名法醫來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前。
“人都沒死,你們就要人捐獻器官,還簽什麼死亡賠償協議?何院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齊悅來到何院長麵前,神情嚴肅的質問道。
“怎麼就沒死,我們都已經檢查過了,工人受傷嚴重,搶救無效,已經死亡,不管是腦電圖還是心電圖,都顯示人已經死亡。難道,我們醫院,還不如你一個警察更懂得如何判斷人是死是活嗎?”
就在這時,上午來的那輛奧迪A6再次來到了醫院。
金洪安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大樓。
“你們在這裡吵吵鬨鬨的乾什麼?我父親在這裡馬上就要做手術,要是因為你們的吵鬨而影響了我父親的手術,你們一個個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金副省長,您父親做的是心臟移植手術吧?”
彆人不認得金洪安,齊悅卻是認得。
她來到金洪安的麵前,神情威嚴的看著對方問道。
金洪安不由一愣,他沒有想到,有人會知道他的父親,是來進行心臟移植的。
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這位警察同誌,我父親做什麼手術,好像與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吧?”
既然對方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金洪安就更加有底氣了。畢竟都是體製內的,大小王應該分得清吧?
“有沒有關係,那要看是什麼情況了。我叫齊悅,是河山市公安局副局長。請問金副省長,今天您的父親是不是要做心臟移植手術?”
“小同誌,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齊書記的女兒齊悅吧?”作為副省長,怎麼會不知道省委書記女兒的名字!
“金副省長,現在咱們不是聊家常的時候,請您回答我的問題。”齊悅依然表情嚴肅。而且齊悅手中拿著一份蓋著河山市心臟病專科醫院公章的報告。
上麵就有金占三的名字!
金洪安囁嚅了一下,說道:“是又怎麼樣?”
“是今天手術嗎?”
“是。”被一個小小的警察逼問著,金副省長心裡很難受,很憋屈。但是他又不得不回答。
他可是從來都沒有過樣的體驗。
“那你了解供體的情況嗎?”
“我隻知道供體的年齡、性彆和血型這些基本信息,其他一概不知!”
金洪安畢竟也是明白人,他不會輕易掉進齊悅這個小丫頭設下的陷阱。
“請問金副省長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信息的?”
齊悅咄咄逼人的問道。
她的目光,像兩把銳利的寒劍,直刺得金洪安渾身發冷。
“上午吧,怎麼了?”金洪安故作鎮定的反問道。
“那請金副省長說出供體的這些信息我聽聽?”齊悅這架勢,簡直就像在審問一個嫌疑犯。
不,齊悅此時的心態和架勢,就是在審問一個嫌疑犯。
唯一不同的是,沒讓對方坐在鐵椅子上而已。
“年齡三十三,男,O型血。”
他若是避而不答,就顯得自己心虛,要是直接離開,更是逃避的表現,所以,金洪安隻好老老實實的作答。
“我這裡有更全麵的信息:李大朋,男,三十三歲,O型血,高空墜亡,無家族遺傳病史!這個人,此時就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是今天下午三點在工地上墜落的,四點醫院確認死亡。我說的對嗎?”
此時金洪安的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額頭上的汗水,更是一個勁兒的往外冒。
見金洪安不說話,齊悅又問道:“請問金副省長,您父親做什麼手術,我到底有沒有權力過問?”
“齊悅同誌,你們如何執法,我不想乾涉,但是我保證,你們所調查的案件,與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因為我們對此,毫不知情!”
“既然金副省長毫不知情,那就請自覺退到一邊,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齊悅霸氣十足的說道。
麵對著齊悅的威嚴,金洪安不敢再說什麼,而是往後主動的退了一步,站在了那裡,但並沒有走開的意思。
“何院長,請讓你們的主治醫師一起進來!”
齊悅神情極度威嚴的命令道。
何院長也是早就大汗淋漓,他叫上已經渾身開始打擺子的醫師,來到了齊悅麵前。
“你們不能碰我的工人屍體!死者為大!”
王維同忽然大聲的喝道。
齊悅卻隻是回頭冷冷的瞥了王維同一眼,然後帶著法醫王展和他的女徒弟李清走進了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