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區分局，城西派出所，程浩雙手被分銬在一把鐵椅子兩邊的扶手上，神情委靡。
薑懷德跟張衛東一起走進了臨時關押程浩的辦公室。
“張秘書長，您怎麼來了？”派出所長李應健看到張衛東，立即打了一個敬禮，然後趨步上前與他握手。
“哦，我就是隨便走走。”張衛東客氣的笑了笑。
這可跟薑懷德心裡想的不太一樣。
還在酒店裡的時候，張衛東是主動提出來要陪著他一起過來的。
而現在他卻裝作與該事件無關？或許這正是當領導的說話技巧？
“我叫薑懷德，剛才你們給我打過電話。那個，保釋需要什麼手續？”薑懷德硬著頭皮自我介紹。
“張衛東，你過來是故意要看我的熱鬨的吧？”
程浩一見張衛東也跟著來了，而且還想裝著跟他不認識的樣子，他頓時就來了火氣。
“程浩，你要是不犯事兒，我就是想看你的熱鬨，有的看嗎？”
“你怎麼說話呢？張副秘書長過來是檢查指導工作，你犯了這麼大的事兒，還好意思對張秘書長大呼小叫？”李應健立即吼了程浩一聲。
這還是看在張衛東認識程浩的份上，不然的話，他早就上腳踹他了。
一個破副行長竟敢在派出所裡耍威風，真是選錯地方了！
“民警同誌，這是我跟他個人之間的事情。”
程浩基本也是想借對張衛東的不滿，讓這位所長明白他跟張衛東之間的關係，從而法外開恩。
“張副秘書長是我們的領導，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的領導？居然還敢罵人？”
李應健直接忽略了薑行長，而訓斥起了程浩來。
“嗬嗬，好吧。”程浩一看在這種地方，根本就沒有他的發言權。
如果硬頂的話，說不定這位派出所長還真不跟他客氣了。
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隻好選擇了閉嘴。
“李所長，我們怎麼辦理保釋的手續？”薑懷德再次追問了一句。
“你先填一下這個，然後等我們上報分局領導，等領導批示之後才能保釋。不過，他這個情節有點兒嚴重，恐怕未必能夠批下來。”李所長解釋道。
“他具體犯了什麼什麼條款？”張衛東也想看看，問題是不是真的很嚴重。
李所長湊到張衛東跟前，小聲彙報了幾句。
聽完之後，張衛東拉把椅子便坐到了程浩的麵前。
“程浩，你行啊，我還真是低估你了啊。你要不要給我一個解釋？”
現在這陣勢，一個被銬著雙手是被審的對象，一個則是坐在那裡成了審訊者。
“張衛東，你不就是想看到這樣一個結果嗎？現在你滿意了吧？”程浩冷笑道。
“嗬嗬，你還好意思找借口，這麼說，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了？那我跟你說，我想看你吃屎，你去吃一個我看看？”
一旁的李應健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程浩卻是氣得登時翻了一個白眼。
“張衛東，你能幫我就幫我，不能幫我，就不要在這裡說這些風涼話！”
“程浩，說真的，你這事兒有點兒嚴重了，我是真的不好開口。要知道，你給人家下藥，性質就不是一般的嫖了。我跟你說個真事兒，有一個老外，在職業學校當外教，曾經對一個姑娘下藥，結果，讓幾個小夥伴逼著去冰冷的河裡洗了好幾回澡，差點兒把小命交待在那裡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真要是把你保釋出去了，萬一讓對方家長知道了，你說，有沒有可能也被扔到河裡去洗澡？”
程浩明知張衛東這是故意羞辱他嚇唬他，可也沒有辦法，眼下他也隻能求張衛東來幫他的忙，這事兒要是讓齊悅知道了的話，那自己整個人設都要徹底崩塌了。
“張秘書長，你看——”
薑懷仁畢竟是程浩的領導，這事兒出在自己的手下身上，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也想儘快把程浩撈出來。
“這事兒確實有些難辦，如果讓我來辦的話，就瞞不過齊悅。要不，你給高部長打個電話？”張衛東以商量的口吻問道。
“我媽知道了，還不得罵死我？”程浩翻了個白眼。
他根本不想讓母親高潔知道這檔子事。
高潔雖然霸道，也護犢子，但要是為了這樣的事，讓她求人，她還真豁不出去自己那張臉。
“張衛東，這件事情你幫了我，咱們之前的一切恩怨，我一筆勾銷！”
程浩當著李應健的麵就跟張衛東討價還價了。
“程浩，你勾銷了能怎麼樣，不勾銷又能怎麼樣？”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條件？”程浩知道，今晚這事兒，算是拿捏在了張衛東的手上了。
其實在酒店裡，張衛東說他身上有東西的時候，程浩就已經意識到，八成是已經被張衛東這小子盯上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被警察抓了現行，也是張衛東從中搞的鬼。
不然，怎麼會就那麼巧，自己正在跟那女孩激烈肉搏的時候，民警也正好闖了進去！
“這樣吧，你自己寫一份保證書，我交給有關領導看看，要是能過關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李所，你覺得呢？”
“差不多吧，反正現在的決定權不在我們派出所手上，需要上麵領導批示。”
李應健哪能不知道，城區分局的老大，就是張衛東最好的朋友。放不放人，那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
“我需要怎麼寫？”
程浩現在隻想著快點出去，而不想呆在裡麵讓人摁著自己的老臉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摩擦。
“怎麼寫，那就看你的認識問題了。另外呢，你還要單獨向我做一個口頭保證。我覺得行，我就替你把你寫的保證遞一下。怎麼樣？”
說完，張衛東玩味的看著程浩，一臉笑意。
說到這一步，程浩已經明白張衛東要他保證什麼了。
哪怕隻是單獨口頭的一個保證，這也很汙辱他的人格。
“張衛東，你不要欺人太甚！”
儘管很想快點出去。
但這種汙辱性的保證，太欺負人了！
“你可以不接受，咱們不搞強迫。”張衛東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薑懷德卻是已經猜了個大概，一定是關於齊悅的事了。
因為就連程浩自己都承認，他們是情敵關係。
“張衛東，算你狠！我答應你！”
被這麼一個先決條件製約著，程浩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的汙辱。
但他還是決定屈服了。
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就今晚這件事，說大就大，說小可小。
哪怕張衛東不管不問，他就有可能成為一個刑事犯！
現在他非常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可惜已經晚了。
“我保證——”程浩當即就舉起了右手大聲發誓。
“停！你隻說給我一個人聽就行。好歹咱也是一個副行長，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了。”說著，張衛東就主動把耳朵湊到了程浩的嘴邊。
就連薑懷德都擔心，氣急了的程浩，會不會一氣之下，直接把張衛東的那隻耳朵給咬下來了！
“今後我願意自覺斷絕與齊悅的來往！”
帶著天大的怨恨，程浩幾乎是閉著眼睛，小聲向張衛東作出了承諾。
“嗯，不錯，程浩，不管你能不能做到，至少你保證了，我覺得也算是一種認識上的進步。你現在抓緊寫一份保證書吧，我好儘快給你交上去！”
那一刻，程浩殺了張衛東的心都有了。
在他看來，張衛東今晚過來，就是為了羞辱他的。
簡直就是殺人誅心啊，太可惡了！
“程浩，你放心，今晚之事，我是不會給你向外擴散的。”張衛東也主動作出了承諾。
“希望你能信守自己的諾言！”程浩咬牙切齒的說道。然後又跟民警要了紙和筆，寫起了另一份保證書。
一旁的薑懷德心裡不由感歎，你小子都到了這地步了，嘴還是他媽這麼硬。
也算是有種啊！
從派出所出來，薑懷德在車上又跟張衛東交流起來。
他先是貶低了一番程浩的人品，接著又恭維了張衛東一番。
“說真的，今晚要不是你也過來，人家李所壓根就不理我這茬兒啊。在酒店你要翻程浩的口袋時，我還以為你隻是想惡心他一下而已，誰能想到，這小子居然真能乾出這種醜事來！也就是你來了，不然，這小子真的得進去踩縫紉機了！”
“雖然我們之間有點小矛盾，但也不能落井下石不是？能幫還是幫他一把，不看彆人的麵子，我不也得看薑行長的麵子嗎？”
張衛東順便也賣了薑懷德一個人情。
“知道，知道，多謝張秘書長照拂了！今後要是有什麼用得著老哥的地方，隻管打個電話！”
“薑行長客氣了，對了，麻煩轉告薑行長的部下，千萬彆給程浩那小子外傳了今晚的事，彆看他嘴硬，也是個挺要麵子的人。”張衛東嘿嘿笑著卻向薑懷德求了一個人情。
“張秘書長人品真沒得說，程浩那小子那麼看你不順眼，你卻一點不記他的仇，如此胸懷，薑某真的高山仰止！”
“薑哥言重了，誰還沒個脾氣啊。人無完人，咱自己不也有討厭自己的時候嗎？”
剛走了沒幾步路，張衛東就看到自己的車子開了過來。
他降下車窗，打了個招呼，同時讓薑懷德停在了路邊。
臧力力的車子便一個甩尾，開了過來。
看到臧力力給張衛東開車門的那一刻，薑懷德頓時心生感慨：“做人當做張衛東啊！”
“今晚穿得這麼性感，怎麼想的？”
剛才看著薑懷德的那眼神時，張衛東就心底發虛了，一個副秘書長而已，竟然有一個這麼一個身材炸裂的女孩開車來接！
特彆是臧力力胸前那兩座高挺得有些誇張的小山，簡直就是在告訴彆人，我老板就喜歡大波女孩！
“我不也是為了方便嗎？”
“方便乾啥？”看著臧力力羞澀的臉，張衛東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了。
“我是騎摩托出去的。而且，這是我的隱身衣。”
“我沒見你隱身，反而顯得更大了。”張衛東毫不掩飾看著臧力力那高挺的胸。
“韓星開始轉移贓款了。”
“轉到哪裡去了？”
“他們村東有一座小山，當年整個西側都被掏粉子土的人掏出了一個個的山洞。他的東西，已經有一半轉移到其中一個山洞裡了。”
“這老小子，看來是真的坐不住了。嗬嗬，他現在覺得那麼多錢，放哪兒都不安全了。發現其他的問題了沒有？”
張衛東之所以決定暫時不對韓星動手，就是還不確定，這家夥是不是也已經請了殺手對付他。
“從山上下來之後，我又去了一趟他村子裡的宅子，聽到他正在電話裡跟一個叫野牛的人討價還價。他們還沒有商量出結果，就掛斷了電話。”
“野牛？那可是裴小兵的第一打手。那小子一旦出手，非死即傷。在裴小兵出事的那天下午，這小子正跟他的女人鬼混去了，所以就成了漏網之魚。”
“怪不得，我聽他們商量的價格，應該是為了對付你的。東哥，你的身價都漲到一百萬了！”
張衛東沒好氣的白了臧力力一眼，不知道這種身價漲了算什麼好事。
“力力，東哥有個不情之請……”
“東哥，你說。”
“力力，你看，見過你的人都以為咱們兩個有那種關係，可實際情況是，咱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說，咱們兩個是不是白背了一口大黑鍋？”
“怎麼了？”
“你還好些，要是我哪天成了野牛的槍下之鬼，豈不是死得太冤了？”
“你想怎樣？”臧力力的話總是那麼簡潔，不肯多說一個字。
“我……可不可以……摸摸你？哥沒彆的意思，就是想真切的感受一下你的身體。要是不樂意，就當哥什麼也沒說。”
車子稍微頓了一下，卻馬上又以更快的速度前行。
張衛東心裡一慌，難道這丫頭生氣了？
接著就聽臧力力突然用了跟平常不太一樣的聲音說道：
“今晚我就住你屋裡吧，我不敢保證野牛今晚就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