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想明白,下一棒就打了下來。
又是一陣劇痛。
他咬牙忍住了。
最後一棍落下,他痛得渾身發抖,卻還是一聲不吭。
喪門吊客行完了刑,後退了兩步,荊州牧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我打你三棍,你可服?”
山妖深吸了一口氣,從牙齒縫裡吐出了一個字:“服!”
“你叫什麼名字?”荊州牧問。
“我……在下叫嶢。”
“沒有姓氏?”
“在下無父無母,並無姓氏。”
“你既然是石頭所化的精怪,便姓石吧,從今往後,你就叫石嶢。”
石嶢愣了一下,荊州牧賜名,這是一種殊榮,說明一州之上官承認了他的身份,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將這片山林當成自己的地盤,彆人不能隨隨便便就將他趕走。
這算是打一棍子又給個甜棗嗎?
活了六百年的石嶢雖然知道這是州牧的禦人之術,卻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吃這一套。
這位州牧果然不同凡響,禦下有術。
這必定是一位驚才絕豔,堪比張良蕭何的權謀大才。
萬穗不知道自己隻是一時興起給他起了個姓氏,居然被他給誤會了,還完成了自我攻略。
心悅誠服的石嶢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朝著虛空之中行了一禮:“多謝方伯賜名,在下感激不儘。”
“你若真感激我,就守好這一方山川,保境安民,不要再興風作浪,更不要傷及無辜。”
“是,在下謹遵方伯之令,絕不敢違抗。”
“退下吧。”
石嶢猶豫了一下,又拱手道:“啟稟方伯,有一件奇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在距離此地一百八十裡外,有一處山穀,名為望月穀,半月之前曾有一道寶光從那穀中衝出,直插雲霄,似有異寶出世。”他說,“那處已不在我的地盤之內,但我被那寶光吸引,也去查探了一番,不過那件異寶已經被人給帶走了。”
“哦?被誰帶走了?”
石嶢搖頭道:“在下不知,對方將現場處理得十分乾淨。”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在下不才,會一點小小的術法,查探到他們的氣息往東邊而去,最終停在了西陵城。”
西陵城?
萬穗愣了一下,莫非與珍寶閣有關?
“你既知那異寶的去向,為何不去尋找?”她問。
“在下在這山林中生活了六百多年,潛心修行,從不過問外界之事,若他們在我的地界內,或許我會奪寶,但既然已經離開,便由他們去吧。”
“隻是那異寶與彆的寶物並不相同,我從中感知到了幾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出實情,“幾分規則之力,與方伯您身上的那股力量極為相似。”
萬穗愣怔了片刻。
規則之力?
那不是天道賜予鬼官的力量嗎?
莫非那件異寶是鬼官之物?
古代的鬼官嗎?
萬穗來了興趣。
這樣的寶物,的確值得去看一看。
“本官知曉了,退下吧。”
“是。”石嶢又行了一禮,退進了洞壁之中,消失無蹤。
萬穗讓喪門吊客回州牧府,自己這才晃晃悠悠地飄回了江上明珠號。
此時雲收雨歇,頭頂的烏雲已經散去,耀眼的陽光撒了下來,照在風平浪靜的江麵之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剛才那宛如天傾一般的景象了。
船頭上的江湖人們都已經沒了力氣,一個個歪坐著,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快意。
而鯉魚精則乘此機會朝著眾人揮了揮手,轉身跳入了江水之中。
眾人還很遺憾。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妖呢,不知道她有微信沒有,真想加個好友。”
“彆想了,大妖都是很神秘的,肯定不願意跟我們多加接觸。”
“你說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到彆的大妖嗎?”
“還是希望彆見到吧,並不是每個大妖都這麼和善的,要是遇到了凶殘之輩,咱們可沒有那個本事能從他們手中逃脫出來。”
“對了,船長和敖經理在哪兒?他們的老板李成俊想要用咱們一船人的性命來與邪神交換長生不老,才鬨出這麼大的亂子,差點把咱們都害死,我們要找他們討個公道。”
“對,一定要討個公道!”
乘客們義憤填膺,能夠動的都朝著船長室而去,但船長和敖經理早就已經逃走了,隻剩下一臉懵逼的大副被眾人團團圍住。
“你們彆來找我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要知道,我也早跑啦!”
外麵鬨得亂成一團,跳入江中的鯉魚精則悄悄地回到了船上,進了萬穗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