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壯漢沒有動,但萬穗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力量朝著自己洶湧而來,讓她淩空飛起,落下時正好摔在了空出來的那個方位之上。
萬穗驚訝地說:“他這麼年輕,修為怎麼會這麼高?已經突破到了煉魂期了吧?”
老人嗬嗬地笑了起來,似乎十分得意:“這是我的養子阿宣,是個修煉的天才,我從他兩歲起就開始給他吃強健根骨、洗經伐髓的靈藥,讓他修煉。這三十年來,我在他身上花費的資源足以買下一個國家。”
“我要是沒有煉魂期的手下,也不敢在江水之上,用這麼多門道裡的高手當祭品。”
萬穗似乎想到了什麼,震驚地看著他:“你將這整艘船上的門道中人,都當成了祭品?”
老人笑道:“用歌聲引誘來的這些祭品,隻是啟動邪神的右眼,讓我得到力量的消耗品罷了,真正要升仙,需要一百零八個門道中人當做祭品,這艘船上加上船員,滿打滿算,正好一百零八個。”
萬穗這才想明白,為什麼他要派敖闊出來解決她與倪少的爭端,還要保全倪少和那些船員,因為他們全都是祭品,絕對不能有閃失!
她臉色陰沉道:“這艘船,就是一條死亡之船。從出發的那天開始,就沒打算靠岸。”
“嗬嗬嗬,死亡之船嗎?倒是很精準的比喻。”老人笑逐顏開,“現在,該開始了。阿宣。”
“是,父親。”阿宣似乎對他忠心耿耿,大步來到了陣法的中心,那隻木盒子的麵前。
他蹲下身,打開了木盒。
檸檬巴巴露亞的味道更濃鬱了,萬穗又沒忍住,吞了一口口水。
而此時,正在參加拍賣會的沈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四處看了看。
奇怪,剛才他感覺到了一陣心悸,那是在遇到了極度危險的邪祟時才會有的危機感,他就曾在很多盲區裡感知到過。
這次的感覺更加強烈。
莫非那些山崖之上,有更厲害的邪祟出沒嗎?
除了他之外,船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意識到,危機已經降臨了。
萬穗伸著腦袋往那盒子裡看,隻見那盒子中赫然有一顆眼珠。
那不像是人類的眼珠,更像是一顆做成眼珠形狀的玻璃球,玻璃球上似乎還是濕潤的。
在打開盒蓋的那一刻,這顆眼珠轉動了起來。
它先是看了一眼打開蓋子的阿宣,但阿宣是閉著眼睛開盒,並沒有與它對視。
它又轉向了老人,老人也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畏懼與它相對。
那眼球又轉向了萬穗。
這次對上了。
大眼瞪小眼。
那顆眼珠子似乎很奇怪,按理說,凡間之人隻要與它對視,就會立刻雙眼爆開,大腦也會受到嚴重的影響,出現恐怖的幻覺,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這時它就可以吃掉他們的恐懼,將他們的意識全部吞沒,成為它的養分。
但這個人卻完全不同。
她不僅沒有眼珠爆裂,反而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它。
那眼神它很熟悉。
很多很多年以前,它還在異界生活之時,就經常看到這樣的眼神,那是等級高的怪物獵殺等級低的怪物之時的眼神,那是一種對食物的貪婪。
這個凡人竟然把它當成了食物?
倒反天罡!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它再次動用了強悍的凶煞之氣,想要摧毀萬穗的大腦,但萬穗一點都沒有受影響,眼中對食物的渴望反而更加的強烈了。
它竟然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雖然它此時沒有心,它的身體被摧毀了,每個零件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每一個器官都殘留了一絲魂魄。
即便如此,它還是產生了恐懼。
它竟然在害怕這個女人!
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萬穗悄悄看了一眼老頭和阿宣,他們都閉著眼睛。
要不……趁這個機會睡過去,將它給吃了?
他們會不會突然睜開眼睛,看到她的原形?
要真是這樣的話,她就隻能殺人滅口了。
不過像老頭這樣作惡多端的人,阿宣這樣助紂為虐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她打定了主意,正要給自己拍一個安神訣,卻見阿宣啪的一聲關上了盒子。
咦?
怎麼回事?這個阿宣是不是打算跳反?
先看看再說。
阿宣回到輪椅旁,將老人的手腳都綁在了輪椅上。
老人似乎也察覺出了不對,睜開了眼睛,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他。
“阿宣,你在乾什麼?為什麼將盒子蓋上了?”
阿宣轉身看向他,目光冰冷。